趙秉忠瞟了皇帝和馬順德一眼:“下去,就向皇后說一聲。”
他太清楚宮廷運轉(zhuǎn)的法則了,無論自己多有權(quán)柄,作主的,不是自己,不能自作主張。
“你查出些什么了?”老皇帝再如何英明,也無法知道身側(cè)人的想法,就這么目送著馬順德出去,收回目光,又淡淡看向站在一旁的胡懷安,語氣平靜問著。
胡懷安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,知道現(xiàn)在不宜長說,立刻跪下磕頭,十分簡練地回話:“稟皇上,奴查到傳播謠言的,似乎與前朝余孽有關(guān)……”
頓了頓,又說:“這些人與蜀王府,的確有不少關(guān)系?!?/p>
“齊王呢?”老皇帝似乎對這結(jié)果并不意外,怔怔出了會神,狀似隨口又問了一句。
但只有站在離皇帝最近的趙稟忠能看見,在聽到胡懷安的那句話,老皇帝的手在微顫。
胡懷安并不知情,繼續(xù)稟報:“順著那管事仔細查下去,發(fā)現(xiàn)他似是齊王的線人……”
說到這里,胡懷安有些遲疑。
老皇帝自然是看出了他的遲疑,冷笑:“說吧,這時你也要欺朕?”
“是……我們查下去,意外發(fā)覺,齊王他……他似乎……與妖族……有牽連……”
這一句話,胡懷安回答得非常吃力,像是硬生生擠出來,說的時候,將頭壓得極低。
事實證明,胡懷安的擔心不是多余,他的這番話一出,皇帝身體就猛震了下,臉色一下變得煞白。
“是嗎?”老皇帝喃喃的說著,只覺得透心的冰冷,甚至有一種絕望。
文武百官離心……
蜀王勾結(jié)前朝余孽,齊王勾結(jié)妖族……
接二連三的消息,每一個,都是一記轟雷,轟得人腦袋嗡嗡響。
趙稟忠悄悄打量著皇帝,只見皇帝茫然的在殿內(nèi)轉(zhuǎn)著,似乎是找不到家的人一樣。
“君臣,父子,都眾叛親離了?!?/p>
這一個個的消息都重重打擊著皇帝,也難怪皇帝似乎一下老了十歲。
趙稟忠其實知道,在現(xiàn)存的兒子里,皇帝是最喜歡齊王。
齊王卻是勾結(jié)了妖族,這簡直就是在皇帝的雷區(qū)跳舞,給了老皇帝一個大大的耳光。
妖族,永遠是本朝皇帝心里的芥蒂,心腹大患。
老皇帝背著手徘徊著,每一步都邁得沉重,無論是跪著的人,還是侍立著的人,都低垂著頭,一聲都不敢吭。
徘徊良久,皇帝喃喃出聲:“都靠不住,都靠不住啊?!?/p>
一瞬間,皇帝突然想起了皇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