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了年紀的大太監(jiān)掀起眼皮看了一眼,見進來就朝著跪下行禮的小太監(jiān)手里捧著東西,似乎是過來奉上孝敬。
這本就尋常,別看趙公公失了勢,但在宮中做了這么多年的首腦大太監(jiān),就算是失了勢,想要庇佑幾個小太監(jiān),那也是再輕松不過的事。
所以自他住過來,就陸續(xù)有一些小太監(jiān)來討好,這在過去是想要有這機會都難的,現(xiàn)在倒輪到他們來燒這冷灶了。
“嗯?”但下一眼,趙公公就察覺到不對,等看清了,頓時眸子一縮,幾乎要變色。
但終是多年的養(yǎng)氣,使他不動聲色,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:“你是劉才人的人?她想與咱家說什么話?”
周圍二個太監(jiān)聽了,果見小太監(jiān)似乎有話要說,且觀其猶豫不定的模樣,似乎這要說的話,還是不能讓旁人聽到,都立刻明悟,深宮自有難以啟齒的隱諱。
男人年過四十,床榻方面自然就不如年輕時,可皇帝豈能讓這公布于天下?因此三年或五年一次的選秀,照樣進行。
因此有些秀女,雖被納為低級嬪妃,其實一輩子都是處女,劉才人是女官又是宮人,說是低級嬪妃又沒有嬪妃的位子,年紀輕輕就閉鎖深宮,又沒有子息,以后怎么辦?
因此哪怕知道希望渺茫,也希望能得皇帝一夜,要有個一子半女,也能有所依靠。
果然,小太監(jiān)喃喃:“趙公公,小的有話要與您說,您看……”
心如灰燼
“你們兩個都先下去。”趙公公蹙眉,似乎覺得麻煩,不過還是對旁站的兩個小太監(jiān)說:“時辰也不早了,你們且去休息吧?!?/p>
這里是皇宮,不是外面,趙公公也不怕有人在這里行刺。
再說了,以現(xiàn)在自己的情況,哪怕是過去一向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馬順德,也不會多此一舉。
兩個小太監(jiān)恭敬應(yīng)聲,退了出去。
等人退了出去,趙公公似笑不笑看看面前小太監(jiān),平時不笑也顯得有些慈祥的臉上,帶著一絲驚奇,問:“是誰派你來的?”
小太監(jiān)神色瞬間變了,他伶俐又沉穩(wěn)的叩了下頭:“小人當(dāng)然是劉才人的人,只是,有人托小人,向您問一句。”
他張了張嘴,聲音卻變得喑啞而又低沉:“您……您可還念著本宮和太子的恩德么?”
“你……”
這話一出,神情平靜的趙公公一下就變了色,臉色變成青白,一下站起,虎視眈眈盯了小太監(jiān),這時燭火忽明忽暗,照得五官都猙獰,只聽陰森森說著:“恩?你說什么?”
小太監(jiān)跪在面前,哪怕再有準備,可畢竟歷練不多,身上顫了一下,只是這時改話已經(jīng)來不及,他伏地叩頭,說:“回公公這話……您可還念著本宮和太子的恩德么?”
這句話再出,趙公公再無僥幸,“撲嗵”一聲坐回椅中,一陣暈眩,伸手端杯子,手指在顫抖,茶水潑了出去一片。
總說皇后娘娘賢惠,可他卻清楚,皇后娘娘會默默的關(guān)注小太監(jiān)小宮女,尋出有潛質(zhì)的人。
倒也不必故意磋磨,宮里本身就是大磨坊,誰都會遇到過不去坎,當(dāng)時一批進去的二百多個太監(jiān),后來有頭有臉的是十七個,現(xiàn)在只活下來六個,別的一個個默不言聲死在這宮城里!
那時娘娘就派人解了圍,當(dāng)時自己感激涕零的寫了效忠狀,還干了投命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