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延突然打心底泛上一股寒意,竟自打個寒顫,忙回話:“小人明白!”
等他退出去了,蘇子籍看了野道人一眼,示意他跟自己出去,沿著走廊,慢慢走著。
此時,雖已入夜,吹來的風(fēng)微微帶著熏熱,蘇子籍目仰天遙望天穹,這真是個晴朗的夜,天上繁星點點。
不遠處的庭院亮著燈火,池塘引的活水流淌,似乎帶著薄霧升起……這樣的夜色,難得這樣平靜,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。
不知過了多久,蘇子籍在暗中問著:“都準(zhǔn)備好了嗎?”
野道人答:“都準(zhǔn)備好了,會有證人攀咬江義,周管事方面也暗示過了?!?/p>
“慢點來,先給江義線索,讓他得知是魯王的人,看他咬不咬魯王,要真的忠義,只效忠皇帝,應(yīng)該去咬?!?/p>
“就算不咬,也必會稟告皇帝?!?/p>
“然后,安排薄延動手,刺殺此人吧,死了,孤必賞撫恤他的家人?!闭f著,蘇子籍自失一笑,說:“他既要忠義,孤自然要成全他!”
野道人躬身應(yīng)是,暗暗覺得代王真的是惡趣味,讓著奸細查奸細,突然之間一凜:“奸細查奸細,難道薄延也有嫌疑,他又是誰的人?”
才尋思著,又聽問:“洛姜母親呢?”
“已經(jīng)接過來,安置在了小院中?!币暗廊舜穑植挥勺灾鞯囊尚穆褰?。
“你做的很好?!碧K子籍點頭,野道人做事一向穩(wěn)妥,尤其這種小事,幾乎少有辦砸時,見他一臉狐疑,不由笑了。
“路先細的事,幾乎每家府邸都有,特別是我代王府才建,沒有長久跟著的人,更不可避免。”
蘇子籍嘆了口氣接著漫步,感慨:“就算有奸細,或大部分都不可留,但也不必急著鏟除,畢竟奸細要證明自己,就得拼命干,你看吧,江義出乎本能,就會努力查案——等榨干了油再殺也不遲。”
“奸細查奸細,奸細殺奸細,還可以還故作迷陣,讓人疑神疑鬼,自己的人可達不成這效果?!?/p>
“更有些奸細,還是可以轉(zhuǎn)化的?!?/p>
野道人在暗中轉(zhuǎn)臉看了看代王,總覺得他意味深長,一時又體會不出。
兩人沒往遠處,就在附近走走,邊說邊聊,走一圈,又繞了回來,從走廊這里,能看到院中跪著的少女。
這洛姜已跪了一個多時辰,蘇子籍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,就對野道人說:“讓她進來吧?!?/p>
“洛姜小姐?!币暗廊擞H自走到洛姜跟前,彎下腰,喚著。
連喚了兩聲,她才有反應(yīng),蒼白著一張臉,有些木然抬頭對視。
野道人就說著:“王爺要見你,別跪著了,隨我過去吧?!?/p>
她如同游魂悄無聲息起來,身形微晃了一下才站穩(wěn),然后就沉默著跟著野道人往里走。
也虧了剛才代王發(fā)威,讓院中沒人敢聚集著看熱鬧了,否則洛姜這模樣,怕是又要引來側(cè)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