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磚一桿,歷歷在目,心情卻格外不同。
自來此世,多年坎坷磨難,終于走到這步,怎不讓人不心懷惆悵?
重重臺階,他走得不緊不慢,穩(wěn)如大山。
“啊——”
幾十步外,忽有黑影撲來,半空之中,就有長戟如林,殘影落在鋒銳上,卻似斷了一截,下半截加速撲向蘇子籍。
“護駕!”
周圍護衛(wèi)舉盾撲上,又有箭矢射去。
“殺!”
甲兵弩陣簇擁下,蘇子籍頭也不回,走到最上一級,登上養(yǎng)心殿階陛,隔著數(shù)十步,正迎上皇帝的目光。
“太孫,你所來為何?”
皇帝出聲,哪怕聲音和往昔一樣,神態(tài)也很平靜,卻顯得落魄無力,猶如病龍。
“是呀,哪怕說話和神態(tài)一樣,有權(quán)自然天威,無權(quán)自然草莽!”環(huán)顧左右,蘇子籍心中暗想,卻不回答皇帝的話,而是下令。
“殿內(nèi)殿外,凡持械者,殺無赦!”
“諾!”
左右凜然應命,三百甲兵呼嘯繞過皇帝,直接沖入殿中,隨即傳來呼呵聲,廝殺聲。
蘇子籍凝望著這一切,與仍舊恭敬站在皇帝身后的趙秉忠目光一錯,不行禮,更不說話。
靜靜等待最后的反抗消弭。
皇帝深深凝望著,終于露出頹然。
叫門天子
“這些……就是太子教你的?”
蘇子籍靜靜聽了,先不反駁,抿唇沉思,良久才嘆著:“太子滿門誅滅,陛下以為呢?”
皇帝不由一窒,任憑天花亂墜,這句是繞不過去。
當然,要是平時,君臣無獄,就算無理賜死,也得俯呼萬歲,可現(xiàn)在這情況,要是不講道理,就是自己不要體面了。
皇帝半晌才說著:“那是小人作崇,朕也是被蒙蔽,等朕醒悟,不就殺了小人,并且給太子賜謚加封了么?”
“并且,太子可以說朕不是,你卻不行!”
“你本流落到民間,與布衣無異,若不是朕派人暗查,數(shù)十年孜孜不倦,哪有你撥云見月,青紫加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