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僅僅如此,還有百十億天子天女,難道,寓意天不足貴,天子不足論,有此無君無父不臣蔑天之心?”
聽到這里,大和尚再也站不住,撲通一聲跪下,說著:“羅什、圣諦、玄祎、獅智等人,雖與法可稱德,可就如貴人所說,不曾考取功名,與世難通禮也,但是貧僧可以保證,這是粗鄙之致,非是有著悖戾僭逆之心?!?/p>
蘇子籍聽了頜首,笑著:“我也覺得,梵教不至于有此心——此等不信不達(dá)不雅之詞,可改乎?”
殿中寂無人聲,寒意襲得人人打顫,大和尚僵直著身子,愁眉苦臉,看一眼蘇子籍,心知再不應(yīng)聲,別說是合作,就立刻是禍不可測,嘆了一聲:“貴人說的是,應(yīng)改?!?/p>
“如此甚好,甚好!”蘇子籍伸手扶起,又漫不經(jīng)心的說:“我聽聞,此寺原來是呂簡祠?”
“原本是一個小祠?!贝蠛蜕谢貞浿骸翱伸籼闷坡湟丫?,沒有香煙,因此買了下來,改成寺廟?!?/p>
“不過原來神像,并無廢棄,移到側(cè)殿去了——貴人,可有不妥么?”
“你們能把廢棄神像移到側(cè)殿,這是繼絕存亡之善舉,并無不妥?!碧K子籍微笑:“你可知,呂簡原本何許人?”
“貧僧不知。”
“前朝區(qū)區(qū)一個縣令!”蘇子籍又是一笑:“呂簡不過是舉人,一輩子只當(dāng)?shù)娇h令?!?/p>
“為縣令時,他曾經(jīng)說過,我只是個舉人,考功評語再好,也升不到省州去,只在州縣轉(zhuǎn)悠。既如此,何不用心為國為民,治得一方?”
“他是這樣說的,也是這樣作的?!?/p>
“在任六年,打擊盜賊,鑿渠灌田,百姓寫了萬言書求連任,朝廷許了,于是第八年死在任上。”
“呂縣令并沒有受到敕封,但百姓自發(fā)為他建祠。”
蘇子籍說到這里,臉上已是斂了笑容:“呂縣令雖官品小,可讀書明理,事君事人,不求非份富貴,與國稱得上是忠,與民稱的上是賢,很是難得?!?/p>
“不管是前魏,還是大鄭,缺的就這樣的人。”
“可惜的是世人多愚昧,恩情不過三代,才使此人香火冷落,你能繼絕存亡,乃是善舉,可惜有些小暇疵。”
“貧僧粗鄙,望貴人指點?!?/p>
“我出三百兩銀子,請你們在寺廟附近,再建一呂簡祠,到時把神像移過去,平時你等照料一二,可否?”
“自當(dāng)應(yīng)命。”老和尚這點毫不遲疑,立刻合掌。
“善!”
蘇子籍說罷伸手,曹治這時已看的分明,不由眼一紅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