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惜頓時噤聲,不敢再說了。
別人也都止住了聲音,一瞬間五百人,連呼吸聲都放輕了,周圍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。
“進!”隨著禮官又一聲喊,五百人魚貫而入。
進去時,案桌都已擺好了,但他們依舊是站著,并沒有坐下。
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“太孫到——”
就在這時,聽殿上靜鞭三聲,接著鼓樂聲細細而起,連喊兩聲,現(xiàn)場貢士以及朝臣,都越發(fā)屏氣凝神。
中間的過道上,走過幾人,看起來老邁了皇帝,今日狀態(tài)還可以,徐步走了進去。
太監(jiān)雖陪著小心,但沒有伸手攙扶。
而跟著進來的正是太孫,或正是年輕,風度翩翩,目似點漆,戴東珠冠,口角帶著微笑,讓人見之心折。
大殿肅靜了下來,接著是皇帝拂袖上座的聲音。
“拜——”禮官再次喊著。
“萬歲!”五百人齊齊叩拜山喊。
皇帝淡淡看了一眼,悠然說著:“平身,賜太孫座?!?/p>
余律微微抬頭,目光一掃,就見所有人都在下方,唯一一個挨著龍椅,在臺階平層之側(cè)設(shè)下的座位,就是被賜給太孫的位置。
儲君,儲君,帶一個君字,在這時是真能分清與普通皇子皇孫的區(qū)別。
“謝皇上?!碧珜O神色從容過去,雙手輕輕扶膝正襟危坐。
“看不出任何縫隙?!庇嗦墒窃缰佬﹥?nèi)情,在意的是太孫與皇帝之間的互動。
他竟然半點看不出皇帝和太孫的問題,難道是因皇上與太孫都是屬于喜怒不形于色之人,所以無論心里是怎么想,表面都不顯露?
經(jīng)過之前兇險至極的事,他可不信皇帝和太孫之間,沒有半點問題。
有問題,卻絲毫不露,怕未必是和睦之福。
才這么想著,整個大殿又靜了下來,充滿肅穆,就聽到皇帝說話了。
“朕惟人君,奉天命以統(tǒng)億兆,必先之以咸有樂生,俾遂其安欲,然后庶幾盡父母斯民之任,為無愧焉。”
皇帝一字一字,說的緩慢,但并無停滯,聲音帶著疲倦和蒼老,可出奇的吸引耳朵,是個人都能聽出,里面浸透著至高無上大權(quán)而帶來的自信和威嚴。
“而朕德薄,不知何道可以致堯舜,使天下災(zāi)害不生,百姓足食足衣,順乎道而歸乎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