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真向蘇子籍告辭后,被青年仆從抬上牛車,代王府的牛車在前面走,幾輛牛車緩緩跟著。
牛車內(nèi)的蘇子籍沒有看野道人遞上來的資料,重重吁了一口氣,說著:“孤剛才看了大獄,真是觸目驚心??!”
說著,就把剛才的事說了。
野道人卻不覺得奇怪,靜靜聽了,自銀瓶奉上茶,才說著:“主公,這事多的是,本朝還算好,前朝末期,臣民仍動輒獲咎,大獄里經(jīng)常住滿了人?!?/p>
“不少高官,昨天還是起居八座鹵簿如云,轉(zhuǎn)眼鐵枷加身,變成階下囚,這些遭遇,都寫在了《菊堂知氏》、《行在陽秋》、《帝京聞見錄》上,可所謂血跡斑斑?!?/p>
“此所謂民心似鐵,官法如爐?!?/p>
蘇子籍聽了不語,半晌才嘆著:“說的是,因此官場的人,才越發(fā)知道權(quán)柄的可怖,不過也正因這樣,一旦遇到更強(qiáng)者,百官都納首就降,本朝克了清臺,抵達(dá)風(fēng)安,滿省官員盡降,滿地俯伏,竟無一官殉死,毫無骨氣?!?/p>
說到這里,蘇子籍不由一嘆,朝廷的人遠(yuǎn)比朝廷外還軟,就是這原因,硬骨頭早就被磋磨死了。
這話不提,蘇子籍喝了口茶,看起了資料。
這是劉湛給的資料,蘇子籍對劉湛速度能這么快也有些驚訝。
不過想到尹觀派在整個圈子里都是實力雄厚的大派,只是查一下京城神祠的資料,也的確不算什么。
這甚至不算是什么機(jī)密,只是一般人想要查,耗費的時間太多,也沒那么多門路罷了。
厚厚的一疊,蘇子籍一張張翻看著,發(fā)覺這資料跟名單,并不是胡亂給,而是經(jīng)過了初步篩選,是按照蘇子籍目前最需要分類分出來。
哪些神祠行事乖張一些,哪些神祠行事低調(diào),兩類神祠都分開了放著。
被冊封的是多數(shù),也按著時間跟影響力排著。
一般來說,沒有冊封的神祠,就算是野祠,只不過民不舉官不究,況且這些能在京城存在的神祠,便在本朝沒有過冊封,在前朝也一般接受過冊封,多數(shù)信眾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。
而每個神祠的資料里,不僅有神祠里人員的名單資料,也有主要信眾的名單跟資料,其中凡是有名有好有些地位也都是重點放在了前面。
蘇子籍心里暗嘆:“到底是宗教人,這樣仔細(xì),怕是平時就用了心思?!?/p>
仔細(xì)看了良久,看到了一大片梵寺,蘇子籍心里暗笑:“這是想借我的手,來清理梵寺?”
略過這些,指著幾個放在后面的神祠:“這幾個神信徒不少,但沒有冊封?”
“對,沒有,都是民眾有信,但朝廷不封的民間神靈。”
過來路上野道人就已是將這份資料看過一遍了,蘇子籍一指一問,野道人就立刻知道問的是哪幾個神祠,這幾個之前還重點調(diào)查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與劉湛給的資料沒什么不同。
蘇子籍點了下,表示明白了。
“對了,等回府后,派人收拾出一個單獨院子,讓這些清園寺的和尚住,再多請幾個大夫來府里給他們治傷。”
蘇子籍重點提醒了一下:“這份情報,我們雖已有了,還得請和尚們也出一份,你明白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