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個小吏也聽到一個聲音說:“你就算鞭打了勞工,可你這也是為了工程,那些懶貨不打不動,難道靠著好言好語就能讓人干活了?蘇大人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!”
“再者,鞭子都是刻意放輕了打,打在身上連個紅痕都沒有,哪就至于鬧事了?依我看啊,不過是有人看你不順眼,在故意整你!”
“這為了就是這府丞蘇大人,聽說他是新科狀元,哪個不為了跟他奔前程去?把你們搞下去,人家才好安插自己人!”
“你們修了這河壩,功勞都歸了蘇大人,你們受著苦,落一頓打,最后又能得到什么?”
說也奇怪,半睡半醒中,兩個小吏覺得這聲音說的很對,就算在夢中,都聽見了磨牙聲,咬牙切齒,恨不得立刻就爬起來,將河壩給炸了,來個玉石俱焚。
就在就要按捺不住爬起來時,突然之間一聲慘叫,這慘叫短暫,而耳語頓時消失,一個小吏剛才被聲音折磨得腦袋都漲了,此時感覺昏沉不清醒的腦袋一陣清涼,困意跟著襲上來,一翻身,繼續(xù)呼嚕睡著了。
覃義卻猛地睜開了眼,驚著:“不對!”
呆了好一陣沒聽見動靜,忍不住坐起了身,細細想著。
他剛才是魔怔了?
為什么聽到有人說話,
至誠之道
辦工棚
一排排簡單的工棚,其實沿著路兩側(cè)而建,大部分工棚都昏暗著,時而聽見呼嚕聲,只有少數(shù)幾個還亮著燈。
就連最大的辦工棚,光線也很暗,只桌上有一盞油燈,合上了公文,蘇子籍瞇著眼打了哈欠,就聽有人說著:“蘇大人,夜深了,您也不能太累了,休息下罷?”
“原來是你,高墨!”蘇子籍一回頭,見是白天被挨打的三個小吏之一高墨,雖腿有點拐,還是捧著熱水和毛巾過來,不禁心頭一動:“毛巾給我,洗腳不用,你大小也是個吏?!?/p>
高墨應(yīng)了一聲,等著蘇子籍自己揩臉洗腳在榻上而坐,說:“大人,您要的府內(nèi)的文稿,我已經(jīng)給能淘到了?!?/p>
“都是往昔進士的文章?!?/p>
蘇子籍接過,取出目錄看了一眼,緩緩說著:“今天你挨了打,你心里有怨氣沒有?”
高墨撲地一笑,說:“大人,人在官場上,哪能不挨打,別說我們這些賤吏,就是正經(jīng)的官,哪個沒有貶罰處分?”
“差事沒有辦好,挨板子再正常不過,哪能有怨氣呢?”
蘇子籍頜首,不管這話是真心還是假心,這人態(tài)度很正,手拿著三份文卷在燭下著看,良久才說著:“風雨欲來,水利差不多要結(jié)尾,督促是對的,可是鬧出事來又不對了?!?/p>
“我知道你們也辦事為難,既要馬跑的快,又要馬不吃草,可是七千多人,一旦有變,就是大事,別說是你我,就是總督也要受謫貶,由不得不處罰?!?/p>
“大人,我明白,要是遇到了別的官,怕是處罰的更重,您這已經(jīng)是在保全我們,承擔了些責任?!?/p>
“夜深了,您休息吧,我就睡在不遠,有事招呼一聲就得?!闭f罷退了出去。
蘇子籍看著這人退去,長長吁了一口氣:“民間,也有豪杰呀,可惜的是,再有本事也無用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