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張勝可算最次,只能說勉強取個童生,還得看運氣?!?/p>
“余律和兒子方惜,已有點火候,中童生是理所當然,府試的話,也可以試下,看運氣了?!?/p>
“至于蘇子籍,錐處囊中,其末立見,雖沒有抹平到舉人的差距,但也差距不遠了?!?/p>
方文韶是過來人,深刻知道童生其實有點天賦,認真學習,就可考取。
童生到秀才也不難,但秀才到舉人,其實有個天塹,相差甚大,多少個少年成名的神童、才子,都卡在這一關。
有人說是時運,這有關系,但更大的原因是跨不過這天塹。
而這少年,竟然已經接近了。
當下心情很復雜,對蘇子籍說:“蘇賢侄,你這經論寫得堪稱老練,府試我覺得沒有問題,只需運氣不太差便可中。”
這運氣,往往是指忌諱,或考官的喜好。
但凡不是碰見特立獨行些,或對某一篇經論莫名厭惡的考官,這種四平八穩(wěn)的文章,起碼不會拖后腿。
蘇子籍聽出方文韶對自己的贊賞,心中慚愧,自己不過是沾了剛剛得到方文韶經驗的光,忙謙遜道謝。
余律拿了文看了,臉上神情驚訝,連漫不經心的張勝都變了色。
蘇子籍看了兩人一眼,知道他們驚訝著自己的進步,很明顯,短暫幾日,自己文章又進步了。
方文韶暗暗感慨,自己剛才還有猜疑,現(xiàn)在看來,論這水平,怕是結交還嫌稍遲了,就要進一步說話,方鄭氏笑說:“天色晚了,我已讓廚房備了酒菜,不如你們邊吃邊聊?”
難得看到丈夫跟個晚輩這樣投機,卻不得不插話進來,免得錯過了晚飯,讓人家餓著肚子。
方文韶的手就是一頓,歉意:“是老夫忘了時間,讓人上菜吧!”
就算入席,仍不忘與蘇子籍說些去府試、省試要注意的事,眾人聽得津津有味,對有志于科舉的人來說,這些來自舉人的提醒,都是寶貴的經驗。
等到宴散,諸人去客房休息,方文韶還是怔怔,方鄭氏與丫鬟收拾了碗筷,回來見了,不由詫異,細問其故。
方文韶就嘆著:“原本還以為這人攀附,現(xiàn)在看來,我兒與此子,只怕還結識過晚了?!?/p>
次日,余律才醒,就有人敲門,發(fā)現(xiàn)是方惜來了,余律忙讓進來:“表哥,你怎么這樣早就來了?請坐!”
方惜驀地一陣臉紅,咳嗽一聲,坐了,笑說:“昨天麻煩表哥和各位了,總算把我這張臉恢復了,要不真見不了人——”
余律不以為意:“自家親戚,這算不了什么,你這樣早來,有什么事?”
方惜原本有事,順著說:“表弟,我這次來,的確是有事,我聽說你們常常在一起讀書?現(xiàn)在府試在即,不如住在我家,我爹是你親舅,我家難道還住不得?”
“而且蘇兄獨自一人在家,有失照顧,你勸著蘇兄一共留下,同窗讀書,還能偶爾訪訪友,到時,我們一起去府試?!?/p>
府城離臨化縣有一周路程,基本上童生都要提前幾日,眼看著也沒多久了。
“家里牛車書童都已早早選了,路費銀兩,也早預備。”余律立刻明白了方惜心思:“至于蘇兄,我是自小認識,明白性格,怕是不會受你這好意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