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得雨絲打得屋瓦微響,高墻院子的里門洞開,一個漢子闖入其中。
里面的人矍然而起,棱著眼看時,待看清了人,卻松了口氣。
房里黑暗沉寂,良久才有人出聲,略帶嘶啞:“老金,你來晚了?!?/p>
老金穿著灰袍,略躬身:“百戶,我過來時,張家二郎糾纏了下,我費了點心思才擺脫。”
這間房不小,只是窗更砌得小巧,屋里顯得幽暗陰沉。
有大小兩桌,大桌有酒有菜,坐著六七個人。
而四周有四個人,有意無意封鎖著門。
“坐吧!”主位的人說著。
老金徑自走到左側(cè)空座入座,主位輕咳一聲,說話了。
“諸位!”
“圣上游狩后,已經(jīng)過了整整三十三年?!?/p>
“本來,靠著未雨綢繆,我們在京城有不少伏子,都是身世清白可查的人家?!?/p>
“可時過境遷,單是我們百戶,現(xiàn)在仍舊在這房內(nèi)的,也十不存一了”
“萬幸,終于等來了好消息?!?/p>
“陛下已經(jīng)率大軍撲向京城,離京不過三百里”
“迎回正統(tǒng),就在此時?!?/p>
眾人面面相覷,不少人額角都滲出汗來。
“怎么不出聲?”百戶陰森笑了:“要是尋常弟兄,退了就退了,我也不計較”
“可你們不但世恩,還有今恩,這時可不能松鏈子?!?/p>
眾人心一沉,其實要說“不計較”是假,圣上才游狩,留下的仍舊官階森嚴。
發(fā)號施令,逼迫做事,或刺殺,或煽動,過程折損自然不需要多說。
可正本清源,雖歷代強調(diào)“忠誠不絕對,就是絕對不忠誠”,可忠誠只因是力量和利益,而不是大義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