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做到首輔位置的人,都是有根基的人,絕不是為了從龍之功就甘愿冒險的人,畢竟就算沒有從龍之功,做到首輔已經(jīng)位極人臣,進無可進,要是插手爭嫡,別說是選錯了人,禍及家族,就算是選對了,也賞無可賞,唯有賜死了。
越是身居高位的人,越是不會輕易表態(tài)。
過去他也是這么看首輔趙旭大人,在此時聽到了大王與首輔有關(guān)系,而感到震驚。
但在蜀王含笑注視下,他很快就一正神色,恭敬:“是,微臣這就去辦?!?/p>
應了一聲,見蜀王擺了擺手,就退了出去。
蜀王起身舒展一下身子,就走到書房的暗門處,輕輕一扭機關(guān),一道門在一副山水畫后面慢慢升起,露出里面的房間。
這里不是緊要的地方,之所以會是暗室,不過是因但凡高位者,都喜歡藏著一些自己的秘密罷了。
蜀王進了這房間,抬頭就看到了掛在墻上的一副畫,這畫畫著一尾半出水的蛟,筆法淋漓,很有氣勢,但真論畫藝,在蜀王現(xiàn)在的眼中,也就是一般。
蜀王踱至畫下,仰首望著,良久,才轉(zhuǎn)過身來,只是沉思。
“遙想二十年前,父皇巡視金河,雖無非哨鹿打獵,可大家也要爭著參與,連孤都陪同,可孤卻在獵場生了重病,藥石無效?!?/p>
那時自己才不滿十歲,剛剛晉了郡王,只帶著幾個隨從跟隨。
沒想到中途時生了重病,眼見就要不行,就遇到了一個神秘道人,此道人朗聲而笑,笑聲已近在耳畔,人卻還在幾里外。
他是眼睜睜看著神秘道人幾步就從數(shù)百米輕松“走”到了跟前,這樣奇人異事,哪怕當時已是郡王的自己,也是
狙翎之死
良久,外面院中已掛起了燈籠,馬友良才回來,見得廳內(nèi)有個官員,卻也沒有說話。
“西南來的奏報,大體上這樣?!?/p>
說話的人認識,是個五品官,張敏,三十歲左右,氣質(zhì)儒雅,一看就是讀書種子,秋天尚熱,官服襯著雪白里子,一絲不茍,將手中文書遞給蜀王,說道:“西南說是平定了,可里面的根子還沒有改。”
“土司還掌著大權(quán),當?shù)毓俑簿褪菑棄褐?,寄希望徐徐圖之?!?/p>
“這還罷了,應國新君似乎也不善,一登位,不奉旨就攻伐附近二國,一舉而下,吞并疆土分立郡縣,實力增了不小,或應該提醒下皇上。”
“哦?”蜀王一驚,陡地一轉(zhuǎn)念,卻又平靜下來,就對著張敏說:“你來提醒的是,這樣,你先回去,多多休息?!?/p>
“那臣就先告退了?!睆埫羝鹕恚骸安贿^中秋節(jié)賞燈之期將近,去年出了點事,涉及的人差點摘掉了烏紗帽——我還得看看去?!?/p>
說著欠身就走了,等遠了,馬友良一躬身,朗聲說著:“大王,我去過了,相國給了回信?!?/p>
說著,馬友良雙手呈上兩樣東西。
一樣就是剛才蜀王給出的玉佩,但已不是完整一塊,只剩下半塊,看情況完整玉佩本就暗藏機關(guān),可以將其一分為二,趙旭將一半送回來,馬友良不敢深想其中深意。
又一樣東西,只是一封信,封皮空白,蜀王接過來將信瓤抽出來,上面也僅僅寫了幾個字。
“狙翎之死,在功,在過?”
空白的信紙上,就只有這半個字。
蜀王微微蹙眉,先一怔,掃了一眼面前仍恭敬站著的馬友良,沒將信給看,而是溫言說:“馬先生此番辛苦了?!?/p>
馬友良哪里敢當這辛苦二字,忙恭敬說著:“這是微臣分內(nèi)之事?!?/p>
“天色已晚,先生且去休息吧,待明日議事,再請先生到小花廳?!闭f著,蜀王就讓馬友良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