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墨東這樣想著,就要站出來答話,可還沒有來得及回答,就聽到人群中已有人朗聲說:“大人,是我們!”
這聲音,耳熟得很!
許多人朝聲音來源處望去,張墨東也立刻回頭去看,就見聲音來源處站著兩人,說話的不是旁人,正是余律,而“我們”二字所指,就是余律和方惜二人了。
怎么會是他們!
張墨東驚駭?shù)玫雇肆藘刹剑樚旄镀綍A臉色則依舊難看,甚至因有人回話了,要比剛才還要更難看兩分。
“你叫什么?”潭平陰沉的說,聲音充滿了威壓,讓在場的人都不由一顫。
“學生余律,他是方惜。”余律也不由一顫,震聲回答。
“余律,你可知道,這是潑天的大事,關(guān)系無數(shù)人的清白以及身家性命,要是話有一句錯漏,不但要革了功名,更是問罪深深!”梁余蔭在潭平再次開口前出聲,神情嚴肅,目光如電盯著二人。
這其實是知道兩人是太孫的朋友,故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提醒。
當過官,當過大官的人才知道,官府調(diào)查,可以多方面證據(jù)和材料都抓,有錯漏不要緊,可下克上的舉報,就得鐵一樣的材料和證據(jù)。
多少百姓和低級官,不明這道理,明明是鐵證,卻自作聰明,添油加醋,結(jié)果本來鐵一樣的材料,添了一筆就臭不可聞,變成不可信的污蔑,自然就有著誹謗罪、污告罪、甚至尋釁滋事罪。
真有官場斗爭經(jīng)驗的人都明白,別說添油加醋,就是原本材料,都得一點點摳,無法鐵證的全部自己刪除。
更聰明的人,明明有十份真實罪證,都只選最鐵證,最轟動,最悖逆一份告上去,等證實了,被告人自然就削去金身,變成待罪之身,那余下的再發(fā)作也不遲。
就不清楚余律和方惜明白不明白了——據(jù)梁余蔭所知,有的官居七品,都不明白這道理。
余律和方惜本來有些慌亂,在梁余蔭的注視下,卻反鎮(zhèn)定下來。
他們也沒有被這番話也嚇到,因他們所說的句句屬實!而且有著鐵證!
再加上,這次若不是他們提前得到提醒,提前有了準備,怕不是連家族都要跟著株連,現(xiàn)在的反擊,只是自救!
“學生敢拿性命擔保,我之舉報,個個是實!”
“學生也敢拿性命擔保!”
余律和方惜異口同聲說著,余律更是神色陰沉,一指角落里的張墨東:“大人,這個張墨東身上就有這次春闈的考題,大人若是不信,拿下搜身,就能一清二楚!”
“你!”張墨東被余律這么指著一說,汗毛都炸了起來,嘴唇哆嗦,幾乎話不成句:“大、大人!冤枉!誣蔑!這、這是誣蔑!”
梁余蔭扭頭看向潭平,潭平臉色鐵青,卻也知道,既已來了,還當著這么多舉人問過了這事,得到了回答,這事必須要管到底了。
這時遲疑不得,他立刻喝著:“來人,將他拿下,搜身!”
這個“他”,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誰。
命令一下,立刻兩個捕快撲了上去,張墨東臉色難看,想要躲避,卻被捕快按住了,動彈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