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因很簡單,長途跋涉,非常辛苦,到了京城都必須修養(yǎng)一段時間才有精神考試,有病的更是要治療,晚來了,不但可能耽擱修養(yǎng),連合適的房子都租不到,所以舉人都是十一十二月就到了。
這樣的人在外一般不會太過省錢,而且現(xiàn)在距離會試也有一段時日,不會急著非在今日急匆匆進城。
余律和方惜其實被說動了,一路上坐船是真沒休息好,很是疲憊,能在地休息一晚明日入城是很不錯,可余律想了下,苦笑著壓低聲音對方惜說著:“代王來信,說進京就去望魯坊,住王府就是了,我們雖未必住王府,到了還是必須去拜見?!?/p>
方惜了然,說著:“就聽表弟的?!?/p>
跟著的人,除了一人一個小廝,還有兩個青壯漢子,畢竟比起前幾年,現(xiàn)在路上不太平的事也漸漸多了,這不是治安下降,而多了一些鬼魅之事。
曾經(jīng)被狐女懲戒過的方惜,現(xiàn)在在女色上已老實了許多,甚至在一眾同窗中,都算得上是老實人,就是因過去吃過大虧。
現(xiàn)在世道有些變了,他自然是越發(fā)小心,不敢造次了,就怕又惹到了哪路神仙。
“唉!”見著兩人堅持入京,招攬的伙計只得嘆一聲,準備走人,卻被喊住:“你是當?shù)厝?,熟悉,喊個牛車,我們?nèi)ネ敺弧!?/p>
伙計一怔,賠笑:“二位老爺,我是蘇家老店的伙計,不負責……”
話未說完,方惜便笑:“你別先推,你無非就是為了些工錢,來,這是我賞的銀子,除了車費,都是你的?!?/p>
說著,丟了一塊碎銀,伙計接過一看,是五兩的官銀剪了一半,有二兩多重,頓時滿臉笑,打躬:“二位老爺,胡家車行我認識人,放心,一定把兩位送到?!?/p>
果然,沒多少時間,一行人就乘上了兩輛牛車,并且趕在了上東門關門前入了城去。
京城更是不一樣,只能說大街小巷胡同里,都是房舍櫛比鱗次,每隔一段都有粉墻碧瓦掩映竹樹的住宅,都是官人大戶之宅。
店鋪更連綿起市,現(xiàn)在入夜了,都點著燈籠,熙熙攘攘。
“京城繁華,冠絕天下吶,表弟,我們是不是直接去代王府?”方惜拉開車幕看著,嘖嘖稱羨,又搖頭嘆:“可惜張賢弟只是秀才,不能同來,否則,我們幾人在這京城跟聚首,豈不美哉?”
余律看他一眼,眼神帶了點憂慮,想了想:“先去看看,再決定是不是拜訪?!?/p>
當年,三人是同窗,情誼真的不淺,可現(xiàn)在,蘇子籍已經(jīng)是代王,君臣分野如天地之別,更重要的是,一旦拜見,又有過去交情,怕立刻打上了“代王黨”的烙印。
可能多出幾分運道,也可能立刻就有滔天之禍。
余律豈有不多幾分心的?
才尋思著,牛車一頓停住了,天又飄了點雪,方惜問:“怎么了?”
車夫賠笑:“二位老爺,望魯坊是到了,前面卻不能行了,老爺說個地名,我看看是不是能chajin去。”
“怎么前面不能行了……哇!”方惜望去,驚呆了。
望魯坊本是大坊,都是貴人之住,不但府邸林立,并且街道也非常寬敞,能三排牛車來往。
可就算這樣,只見一輛輛牛車已經(jīng)堵塞了路,并且都是官式。
三品以上車頂用銀,車輪用彩繪雕漆裝飾,車蓋青車幃黃,內(nèi)置火盆,四品以下車頂用錫,車蓋黃車幃紅,同樣內(nèi)置火盆。
眼見牛車紛紛入內(nèi),一溜從坊口向東能排出一里遠近,跟隨的仆從更是如云,辯認看去,竟然沒有六品以下的牛車,都屬貴人之列,不由咋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