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娘端水
回來,將手巾在盛了溫水的盆子里洗了兩把,正在給李耀祖擦臉,這時李母進(jìn)來了。
“嗯,拿著?!崩钅缚匆姞栐隆⑸涸?、思月在屋里,攆她們離開,“不是叫你們出去嗎?怎么又進(jìn)來了,和你大姐去收拾飯桌。”
三娘將手巾放進(jìn)水盆里,接過李母手中的碗,用小勺一點兒一點兒喂李耀祖蜂蜜水。李母見李耀祖把水全部喝下去了,放心了,“行了,也別光守著他了,不能因為他吃飽了,喝醉了,咱們也跟著不吃飯,元月娘,咱出去吃飯?!?/p>
三娘,“我等會兒再去吧!我擔(dān)心他剛喝完水,會惡心、吐出來?!?/p>
李母很滿意,這說明三娘關(guān)心自己兒子,“也行,你先看著他。不過你小心點兒,別讓他吐你身上。”
三娘以為李母出去吃飯了,剛想將李耀祖的上衣脫了,也給他擦擦身上,不成想李母拿著恭桶又進(jìn)來了,“讓他用這個,要是吐的話,讓他往里面吐?!?/p>
李母放下恭桶就出去了。
“我去喊娘過來吃飯?!痹麓钅缸轮笳f,只不過,這中間的“娘”字說的很輕,歸根到底,她十三多周歲了,虛歲十四歲了,向一個年紀(jì)輕輕的人喊“娘”,特別她倆現(xiàn)在還比較生疏,有些不習(xí)慣,不過她也盡力在適應(yīng)了,不然不會主動這樣說。
“不用了,你娘不放心你爹一個人在屋里,要在屋里守著,給你娘留些飯,等她出來后吃,現(xiàn)在反正正是三伏天,也不怕涼了。”李母對著元月說。
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兒,也沒見李耀祖嘔吐,三娘想著他應(yīng)該是在回來的路上已經(jīng)吐了。她仔細(xì)地給李耀祖擦完身子,自己也出了一身汗,當(dāng)她將水盆端出來的時候,李母她們還沒吃完飯。
在院里能聽見屋里的動靜,李母一直沒聽見屋里有大的響動,見三娘從屋里出來,就問三娘:“沒吐?睡著了?”也不等三娘回答,“你也不別光顧著他了,你先吃點兒飯,剛才,元月還要去喊你吃飯,我沒讓她去?!?/p>
“嗯,是嗎?元月對我可真好?!边@句話說的元月怪不好意思的,小姑娘的臉“噌”下子紅了,像天空中的晚霞。
三娘見元月害羞了,洗洗手,這才笑意盈盈地回答李母,“睡著了。睡醒了,應(yīng)該就沒事了,不用擔(dān)心?!?/p>
吃完飯后,三娘帶著元月和爾月收拾飯桌,三娘進(jìn)了,又給李耀祖喂幾口水,這才上炕。
喝醉酒的人,身上會有股很難聞的氣味,三娘覺得他呼出的氣兒都是一股子酒味兒。即使開著窗戶,也是酒氣沖天的。她現(xiàn)在不想距離爛醉的男人很近,出去吧,李耀祖長時間一個人在屋里,她還是放心不下。她之前說的話有一半是安慰李母她們的,三娘心里也是擔(dān)心。
屋里很安靜,只能聽見三娘扇蒲扇的聲音,她坐在炕東頭的炕沿兒上,看著躺在炕西頭的醉漢,不自覺地就笑了。他長得并不英俊,普普通通的國字臉,眼睛不大,單眼皮,鷹鉤鼻,因為經(jīng)常在外面皮膚黑黝黝的,說話也不講究,由于上差的地方特殊,不經(jīng)意間會露出兇神惡煞的表情,甚至有時候還陰晴不定的。這樣的一個人遠(yuǎn)不如之前接觸的人,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,在老鴇子的院子將自己贖出來,將自己從絕望無奈的深淵中拉出來,給了自己做夢都想擁有的普通人的生活。
猶記得她倆的
她這樣想著想著,仿佛屋里的空氣好聞多了,甚至有些清新,她笑自己也許是被酒氣熏醉了吧!
三娘從炕上下來,重新投洗了手巾,又幫他把臉和上半身擦了一遍。輕柔且細(xì)心的擦完之后,見他仍舊是一點反應(yīng)就沒有,心里隱隱約約地有股郁氣,埋怨自己,這么仔細(xì)照顧他干嘛?他都不知道家里人擔(dān)心嗎?既然這么能喝,自己就難受著,忍著好了。既然喝的如此酩酊大醉的,幾乎都沒有意識了,那他活該自己熬著。
三娘似乎要將心里的這股郁氣發(fā)出來,伸手想要狠狠地擰擰的他腰間的肉,她高估了自己的狠心,最后還是只使了五分的力氣。
她有些唾棄自己,有什么下不去手的。
三娘一夜沒睡踏實,間隔一段時間都起身看看李耀祖的情況,看著他沒事,就瞇一會兒,然后再睡,如此反復(fù),直到朝陽漸漸地升起,照亮整個天空,喚醒沉睡的人們。
三娘見天亮了,也沒再繼續(xù)睡,打算起來做點早飯。她猜測醒酒、睡醒之后的李耀祖應(yīng)該沒有胃口,那就熬些小米粥,等他起床后吃好了。他是不是喜歡喝小米粥倒是其次的,最關(guān)鍵是小米粥養(yǎng)胃,他喝醉后,胃肯定不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