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小孩子趕回去睡覺了?”所羅門問蘭瑟梅羅,關掉那份寫滿了注釋的文檔,“既然你來了,那也不用接著看這份文檔了吧?”
“藤丸還在睡覺?!碧m瑟梅羅卻對所羅門的問題答非所問,“奧爾加又不是能應付那種場面的人,所以我來了——王是不必看的,但我們還是要等吉爾伽美什王的選擇?!?/p>
“愛麗絲?!奔獱栙っ朗部赐暾菸臋n,冷著臉吐出學生的名字,“本王想你應該清楚自己在下筆的時候想的是什么吧?那就把你所想的內(nèi)容在這里完整地說出來——提瓦特并不是我們的世界,哪怕是同樣的故事,也會在這里留下不同的記載?!?/p>
“吉爾伽美什王,我認為您是不會愛人的——”蘭瑟梅羅冷靜地看向吉爾伽美什,“誠然您毫無疑問是優(yōu)秀的王者,也背負著守護人理的責任,但您是不會注視單獨的個體的,自然也不會像記載中的赤王一樣愛上花神,這毫無疑問?!?/p>
——魔神有著愛人的本能。
過去在大綠洲中的三人——梅林可以演出他愛著人類,因為充足的夢境可以讓他表現(xiàn)出豐沛的情感,但那也只是表演;所羅門只需要像他曾經(jīng)作為王權(quán)神權(quán)的機器、人偶一般,微笑著回應每個向他做出請求的子民就可以表現(xiàn)出他愛著人類。
然而吉爾伽美什卻與他們不同——即便赤王是權(quán)威之神,在僅存的記載中也能看到赤王是愛著自己的子民的;但吉爾伽美什只會對子民所創(chuàng)造的那些投下目光,而不會對創(chuàng)造者的本身投以注視。
只不過,出于一個王者的本能——吉爾伽美什和
黃金的理想國在一夜之間被沙暴吞沒,
代表了烈日與權(quán)威的魔神也在同一刻迎來了隕落——而雨林的王則趕去雨林和沙漠的邊緣,赴這一場久違了數(shù)千年的約。
“……只是,唯獨我誤服下的毒,
不應該留在這個世界。不知她能否念舊友之情——”埃爾梅羅二世合上手里的書籍,
向下方這群從來不會讓他省心的學生們提問,
“提瓦特那邊的任務已經(jīng)完成了三分之二,你們對赤王相關記載的研究也應該告一段落了?!?/p>
“那么,請問赤王所說的舊友,指的到底是誰?”
“……是花神吧?!弊蛲硪呀?jīng)靈子轉(zhuǎn)移回歸迦勒底的吉爾伽美什正在圖書室里查閱有關記載,
難得休息的藤丸立香就在他的對面對書本中寫到的這段內(nèi)容做出評價,
“這個提瓦特因為缺少了三王同盟,
所以是安排了千里眼聊天室『阿瓦隆』的吉爾伽美什王,
梅林先生還有所羅門王過去?!?/p>
“所以三位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須彌同盟本該表現(xiàn)的模樣?!碧偻枇⑾汶S手抽了一張白紙出來,在上面畫出代表同盟的三角,“花神毫無疑問是維系起樹王和赤王的紐帶——但花神為了打開獲取禁忌知識的通道走向死亡,于是樹王和赤王隨著花神的離去走向決裂?!?/p>
“簡單來說,一個國家不可能有兩個方向完全相左的領導者——或者說,兩個國王?!?/p>
所羅門來到沙漠和雨林的邊界,看著那近乎遮天蔽日的沙暴,沉沉地嘆了口氣,為雨林豎起了巨大的防沙壁——無數(shù)的巨木自他的身后出現(xiàn),很快就只剩下外殼,它們彼此聯(lián)結(jié),成為了阻攔沙暴的堅實護盾。
而所羅門卻沒有看身后的防沙壁,反而徑直深入沙暴,向著赤王陵的方向走去。
在沙暴的中心,一座來自烏魯克的神塔正靜悄悄地矗立在那里。
“……這世界上也不可能出現(xiàn)兩個完全一樣的耶路撒冷,也不可能出現(xiàn)兩個一模一樣的烏魯克——當然,就算是卡美洛也不可能。”蘭瑟梅羅坐在觀星臺的高腳凳上,晃了晃手里的鋼筆,看向正透過窗口直接望向提瓦特的梅林,“城市可以重建——只是就算是同樣的白堊之城,在不同的人手里也是不一樣的?!?/p>
吉爾伽美什當然清楚失去的不能重新回來,就像亡者不能復生——只不過在建設沙漠王國的時候,他仍舊選擇了在沙漠中建起烏魯克的神塔。
所羅門也當然清楚他們和須彌三神不一樣——哪怕是在他成為人類『羅曼』之前,就算僅僅持有千里眼聊天室『阿瓦隆』中的那段相處時光,他們與共享王權(quán)的三神還是不同的。
——他們不會因為其中某人的離去而決裂,因為本身他們也不能算作是親密的友人。
“誒?”藤丸立香眨了眨眼,難以置信地看著吉爾伽美什,“我一直以為——是因為恩奇都是吉爾伽美什王您唯一的摯友,所以您才從未有過其他的友人……但為什么?梅林先生和所羅門王居然也都是這么想的!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