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向他握著自己的手,他手腕上還帶著的佛珠,片刻才低道,“你既有求神拜佛的習(xí)慣,可信不信這世上真有神仙?”
她這一句話說出,那熟悉的痛感瞬間傳來,她一時疼到說不出下一句。
“求神拜佛?”宋聽檐話間輕淺,他慢慢抬眼而來,視線落在她面上,“我若求神佛早便死了,還能活到如今讓你問我,信不信這世上有神仙?”
是啊,他不會信,所以他從不會懷疑她是神仙。
他笑了起來,話間嘲諷,“求近在咫尺的人都尚且不會看你,求神佛又怎會看你?若世上真有神仙可求,我何需這般經(jīng)營?”
他站起來,“天授弗取,反受其咎,我做皇帝有何不可!
這天下我有能力換一個繁榮盛世,宋家歷代皇帝皆是廢物,有哪一個稱得上豐功偉績,守著江山?jīng)]叫人諸侯瓜分了去都算能耐!
這漫漫十?dāng)?shù)年,我若終日是這求神拜佛懦弱之舉早便死透了!”他俯身看來,不再是往日禮佛靜性的公子,眼里心里都是張狂妄為,“你真相信這世上有神明?你不見事成事畢皆在我自身謀劃?
有什么神佛可求,我不就是神佛!”
她身上的疼痛陣陣襲來,眼前視線模糊,劇烈的疼痛幾乎沒有反應(yīng)的時間,瞬間席卷她的全身。
疼痛停去,她失力往后倒去,本以為會撞到木榻上,卻不想有人伸手接住了她。
夭枝聞到他身上檀香氣息,她沒有繼續(xù)說下去,自也不會太嚴(yán)重,她勉力支撐住自己的身子,腦子卻更加清醒。
宋聽檐見她面色蒼白,終究軟和下來,扶著她的頭輕輕放上枕頭,“你阻止不了我,何必平添憂煩?”
這般躺下她舒服了許多,她慢慢搖頭,面上半點不顯,沉默幾許,“倘若我非要阻止你呢?”
宋聽檐聞言眼中眸光漸黯,看著她的手,聲音都低了幾分,“我就這般讓你不喜嗎?”
他眼中不解感傷,難得如孩童一般無措,“為何皇兄總能輕而易舉得到我費盡心思都得不到的?”
他看過來,明明在和她說,聲音卻低到似在和自己說,“我只想你可憐我一絲一毫便可,這都不行嗎?”
她眼眶忽然一酸,想起方才的夢,心口莫名澀然難言。
他這半生寥寥,所求不多,終究還是苦楚良多……
她微微支起身子,扶上他的手,認(rèn)真道,“我并非是幫他,你有你的路,我亦有我的路,你做了皇帝,我便勢衰,你也依舊要做這皇帝是嗎?”
這便是在人和江山中選一個。
宋聽檐看著她,這般床榻之旁難免曖昧,可他眼中盡是復(fù)雜,“……你要走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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