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珂有預感,在鎮(zhèn)定劑失效,在他從一場渾渾噩噩的夢境中醒來后,他會主動接受心理醫(yī)生的治療。
無論被動或是主動,在近十年、二十年內(nèi),安東都不會再和葉珂碰面。
甚至不需要這么長時間,只需短短幾年,這種曾經(jīng)無比炙熱的感情對安東而言,便會變得不再重要。那么,是否和葉珂見面,自然也不值一提。
但是至少現(xiàn)在,他需要葉珂的道歉。一聲正式的對不起,又或是一封嚴肅的道歉信。
“如果你見到他,替我向他說一聲對不起好嗎?”葉珂說,“我猜現(xiàn)在,無論我是和他見面還是通訊,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負擔?!?/p>
“你們不需要在聯(lián)系?!崩钪匮哉f。
在這一點上,他和他母親保有相同的態(tài)度。
“我知道?!比~珂想了一下,商量道,“我想給他寫一封道歉信。信的內(nèi)容你可以先過目一遍,如果覺得沒問題,我想請你幫我把這封信轉(zhuǎn)交給他?!?/p>
李重言沒有立即答應。他輪廓冷硬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雙手握著方向盤,熟練地往右一轉(zhuǎn),駛離高架橋。
下午五點,陽光依舊炙熱。城市道路上車流逐漸增多,車速減緩,車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清晰而具體。
李重言一路將車開進公安局內(nèi)部停車場,車停好后,方才正眼看向副駕駛上的葉珂。
“你可以把信給我。不過要不要交給安東、什么時候交,由我決定?!彼Z氣平直道,說完,又補充:“我近期不會去圣瓦城?!?/p>
葉珂沒有任何意見,說:“我回去就把信寫好交給你?!?/p>
李重言像是覺得她態(tài)度轉(zhuǎn)變的太快,目光凝在她臉上,帶著些微的審視。
葉珂知道他在想什么,說:“我不會再做類似的事了。”
既然已經(jīng)知道這是一個錯誤,那她就不可能再重蹈覆轍。
對于當初在沖動之下做出的追求安東的決定,她并不后悔。她只是有點難過。難過于她清楚知道——這個世界上,沒有人是另一個易堯。
再做類似的事,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好處。相似的人,對她也不再具有任何的吸引力。
“不會有下一個安東。”葉珂說。
隨著這句話落下,她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孤獨感。像是一種冥冥中的預感——不會有下一個安東。同樣,易堯也永遠不會愛上她。
心里的情緒表現(xiàn)在臉上,葉珂眉宇間染上淡淡的憂色,視線下垂,眼神有些落寞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