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那些人內(nèi)心的聲音,是他們未說出口的真實想法。
從有記憶起,陸判就為此感到困擾——太嘈雜了。
似乎只有和保姆機器人在一起,他的世界才是安靜的。
在被送進(jìn)這家醫(yī)院前,他并不知道,那些一直讓他感到困擾的“聲音”,是人類大腦意識與潛意識。他錯誤地認(rèn)定,自己習(xí)慣了保姆機器人的安靜。因此,即便是在父母身邊,也只感到吵鬧不安。
但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。
陸判想,他會學(xué)會適應(yīng)這種吵鬧的。所以,他在內(nèi)心乞求他的父母能盡快前來醫(yī)院探望他。
屆時,他會從無人知曉的角落出現(xiàn),朝他們飛奔過去。他會抓住他們的手臂,用盡全力抓住,無論如何都不放開。
而在此之前,他需要躲藏好,不被人發(fā)現(xiàn)——
“吱呀”一聲輕響。
小女孩一層一層找下去,在地下三層,一個偏僻的角落,拉開一扇銹跡斑斑的柜門。
她和躲在柜子里的男孩四目相對。
陸判一臉驚恐。
在柜門被拉開前,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的聲響。而在他的經(jīng)驗中,在聽見那些試圖抓捕他的人的腳步聲前,他會更早地聽見他們深藏于大腦中的意識與潛意識。
他會有所警覺,并及時應(yīng)對。
“你躲在這里?!币坏乐赡鄣耐粽f道。
除此外,再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音。
很安靜。
陸判看著柜門外的人——是一個小孩子,女孩。她個頭不是太高,看上去年齡還沒有他大,正微微低頭看他。她長得非常好看,燈光下,皮膚雪白,眼眸烏黑,睫毛又長又密,很像擺在櫥窗里售賣的洋娃娃。
“你要出來嗎?”她問。
陸判沒有第一時間將面前的人,和那日在實驗室見到的小女孩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畢竟那次,他只模模糊糊看見一個背影。
“你……”
他張了張嘴,試圖說點什么。但聲音十分沙啞,并且因為被長期注射藥劑的原因,患有語言障礙,無法說出一個連貫的句子。
他很快放棄說話,只用一雙眼睛看著她。
小女孩也在看他。她很高興,眼神雀躍,雖然嘴唇緊緊抿著,但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話要說。
陸判目光緊緊盯著她——她看上去很興奮,但內(nèi)心卻很安靜。他沒有聽見任何“聲音”。這讓他感到奇怪的同時,又隱隱想要朝她更靠近一點。
“你要出來嗎?”小女孩問,聲音相比方才,似乎要更緊張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