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流淵點頭,出門之前,問了一句:“師尊還有什么想吃的東西么?我給您買回來?!?/p>
困意消散了幾分,商清時抬頭,眼瞳蒙了一層霧,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下,愈發(fā)昳麗絕塵,勾魂攝魄。
白發(fā)垂落兩縷在眼前,他這般看著人的時候,再無半分作為凌霄派掌門該有的威嚴,柔軟得仿佛一灘融化的春水。
謝流淵不敢再看,連忙錯開視線,聽到對方慵懶的聲音:“聽人說北邊的鹵牛肉很好吃,可是太遠了……”
“我馬上去買?!敝x流淵轉(zhuǎn)身出了門,快速離開客棧。
說的是找空曠地方修煉,還說要去鎮(zhèn)子北邊買鹵牛肉,可他轉(zhuǎn)頭就來了西邊的紅袖招。
所謂紅袖招,便是鎮(zhèn)上最大最出名的——
青樓。
他沒進去,只是在外面的茶攤坐下。
買了杯茶,卻一口沒喝,漫不經(jīng)心瞧著紅袖招的大門,漆黑的瞳孔里什么情緒也沒有。
一刻鐘過去。
兩刻鐘過去。
就在他逐漸失去耐心時,從里面走出兩個熟悉的人影。
那兩人一手摟著個姑娘,戀戀不舍地親了好幾口,嘴里不住地說著讓人惡心的風流話。
謝流淵站起來,從二人的面前走過去。
兩人有片刻的怔愣,隨即對視一眼,露出玩味的笑容,推開懷里的姑娘,火急火燎地跟上。
從寬闊的大道跟到了狹窄泥濘的小路,又跟到了荒草叢生的樹林,兩人看著自己鞋底厚厚的泥巴,終究是忍不住了,惡狠狠地喊道:“謝流淵!”
謝流淵回過頭。
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,差點認不出你了?!逼渲幸蝗松仙舷孪碌卮蛄克环?,嘴角掛起譏諷的笑意。
另一人立馬附和道:“可不是嘛,人家現(xiàn)在是凌霄派弟子,咱們倆只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,跟人家沒法比。”
說罷,兩人便哄笑起來,神情中滿是不屑。
當年謝流淵的村子被滅,為了活下去,他孤身一人來到鎮(zhèn)子上,被學堂的夫子收留,做一些打掃整理的活兒。
這二人在學堂讀書,謝流淵本該與他們沒什么交集,直到他撞見這兩個人和夫子的老婆touqing。
他被掐得昏過去,這兩個人以為他死了,把他扔在一旁。
夫子闖進來,這兩人依舊不知悔改,想要故技重施。夫子的力氣比謝流淵這個孩子大,慌亂之中,他們抽出了藏在袖里的短刀,刺入了夫子的心臟。
年幼的謝流淵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,看著他們把夫子的尸體抬出去,埋在院子里。
他以為官府能制裁二人。
然而他們蛇鼠一窩,將責任全都推給了夫子的老婆,說她與夫子吵架,失手殺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