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習慣了,他以前和宋解舟一塊出門,東西不太多的時候兩個人經常就就拉一個箱子,反正他倆不止睡的一個房,還睡的一張床。
宋解舟沒說話,但突然握住了蘇銘時摸鼻子的那只手的手腕。
什么情況?
蘇銘時略微有些慌亂地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雙眼,宋解舟的瞳色很深,他甚至能在那雙眸子里看到自己錯愕的神色。瞬間,他感覺到在他們肌膚相觸的地方似乎升騰起一些熱度,逐漸變得滾燙,順著血液的流動燙進了他的心底,轉眼間就有燎原之勢。
宋解舟張開了嘴。
蘇銘時心底暗自升起一點期待:他會說什么?
“剛脫完鞋,不要摸鼻子。”宋解舟一臉不贊成地看著他,“先去洗個手再摸?!?/p>
蘇銘時感覺一盆冷水劈頭蓋臉澆了自己一身,心里那見不得人、蠢蠢欲動的小火苗都被“歘——”地澆滅了。
果然還是那個潔癖。
蘇銘時暗罵自己自作多情,別別扭扭地“哦”了一聲,抽出自己的手就往衛(wèi)生間去了。
宋解舟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背影,嘴角蠕動了一下,最終還是克制不住地向上勾起,眼底少見地蕩漾著明媚的笑意。
他把蘇銘時扔在玄關的鞋子放好,又對著在衛(wèi)生間里洗手的蘇銘時說:“我先把行李用袋子裝好再放你箱子里,到時候直接整袋拿出來就好了?!?/p>
過了好一會,衛(wèi)生間里才傳來悶悶的一聲:“哦?!?/p>
兩天的出游確實沒什么東西要帶的,沒一會他們就各自收拾好裝箱,宋解舟又蹲在地上把兩人的行李確認了好幾遍才把箱子合上鎖好。
他們在沙發(fā)上坐著,蘇銘時還在為自己剛才的自作多情惱火,宋解舟幾次在旁邊試圖和他搭話,他都用“嗯”“啊”“哦”的幾個單音搪塞了回去。
“這下是真把人逗急了?!彼谓庵墼谛睦锬氲?,覺得好笑,但轉瞬間又有些失落。
他喜歡看到蘇銘時的情緒因為他而變化,但他也不敢真的邁出那一步,對蘇銘時親口說一句喜歡。他害怕最終發(fā)現(xiàn)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,害怕拖累珍視的人,害怕讓對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其實敗絮其中,害怕被疏遠,更害怕對方因為怕他受傷害而違心地答應他……
他也是成年之后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人生中的幸福和快樂都是轉瞬即逝,如同鏡花水月,無論開始時多么美好,最后都是會成為空花泡影。
所以他寧愿不說,寧愿用這種幼稚又無傷大雅的舉動來感受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,如果這一切都是注定只能是水月,那他就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努力不讓這潭盛著月亮的池水泛起漣漪,從而打破那虛幻的倒影。
他希望這虛幻的美夢可以維持得更長久一些。
最后還是一聲歡快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場難言的尷尬,蘇銘時接起電話就聽到劉旭興奮的聲音從聽筒里溢出來,“快下樓快下樓,一起吃個飯再去機場。”
“來了。”蘇銘時掛斷了電話,終于賞了宋解舟一句整話,“他們來了,我們走吧。”
宋解舟點點頭,又連忙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討好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