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冷靜點?!鳖櫇纱ㄗブ募绨蚧瘟嘶?。
“我怎么冷靜!”蘇銘時充滿紅血絲的雙眼瞪視著他,用最后的理智把涌到嘴邊的那些天方夜譚咽了下去,只說,“他可能有抑郁癥!”
顧澤川聽了后也愣了一下,不過雖然他現(xiàn)在稍微能理解蘇銘時的急迫,但看著眼前弟弟這么激烈的反應(yīng)心里總覺得異常。
他暫時把心里的疑慮按捺下去,幫他分析道:“我昨天還看你倆在發(fā)信息對吧,如果你那時候沒察覺有什么異常,那情況應(yīng)該沒有你設(shè)想的那么糟糕。可能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被打擾,你不如回憶一下他做什么事情的時候會習(xí)慣把手機關(guān)靜音?”
宋解舟向來會掩飾,顧澤川的安慰并沒有讓蘇銘時打消顧慮,但他想到上一世的時間線后還是稍微冷靜了下來,他順著顧澤川的話回憶了一下,然后說:“練琴的時候!他練琴的時候習(xí)慣把手機靜音!”
“那他會在哪里練琴?”顧澤川問他。
蘇銘時一邊示意他上車一邊打開車門,飛快地解釋道:“他們學(xué)校自帶樂器的學(xué)生可以申請專門的琴室,他家隔音不好怕吵到鄰居就把家里的琴搬到學(xué)校里去了?!?/p>
蘇銘時上一世也去過,但次數(shù)寥寥。學(xué)校分配的琴室非常狹窄,長度也就夠塞兩架鋼琴,寬度更是只夠并排站兩個人,他那時對音樂興致缺缺,對這種狹窄的空間更是敬而遠之,所以不怎么愛去。
蘇銘時不住地用食指扣著大拇指上的倒刺,他的右手手腕已經(jīng)悄悄腫了起來,腫脹發(fā)熱,被他拉低的袖口處掩蓋了起來。
他倆跑上了樓。在蘇銘時的記憶里,這棟樓里總是各彈各的,交織著各種樂器的聲音。但現(xiàn)在大概是因為放假了,周圍一片寂靜,通道里只回蕩著他倆急促的腳步聲。
“應(yīng)該是這?!?/p>
蘇銘時憑借著記憶,推開了其中一間琴室的門。
陽光透過窗戶直射在狹小的琴室里,地上散落的琴譜泛著刺目的白。蘇銘時掃視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鋼琴的側(cè)邊似乎坐著一個人,身體被琴身擋著,只露出腿。
他看著那雙眼熟的鞋,稍微松了一口氣,又往前走了幾步,眼尖地發(fā)現(xiàn)雪白的琴鍵上似乎有點點干涸的血痕。
他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坐在鋼琴邊的人似乎意識到有人進來了,抬起頭來看,剛好對上了蘇銘時的視線。
是宋解舟。
宋解舟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,雙眸像啞光的珠子,沒有一絲光亮,整個人就像一尊美麗但沒有生命的雕塑……
如果他沒有掛著滿臉的淚痕的話。
“解舟,你怎么了……”
蘇銘時極力抑制著自己顫抖的聲線,蹲下來拉起他的手。
他看見了宋解舟指尖處堪堪干涸的創(chuàng)口,也看見了從他手背處蔓延而上的抓痕。這幾道抓痕看起來雜亂無章,雖然沒有流血,但制造他們的人顯然很用力,皮下都是星星點點的紅點子,有些甚至已經(jīng)發(fā)紫。
蘇銘時看著他修剪得圓潤的指甲,窒息感一陣陣地涌上來,讓他的頭腦一陣陣的發(fā)昏。
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把自己抓成這樣?
宋解舟沒有回答他的話,也沒有問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琴房在這里。但他的視線突然落在了蘇銘時異常紅腫的手腕上,他的視線瞬間凝固住了。
他捧起蘇銘時的手腕一邊查看一邊問道:“這怎么弄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