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澤川似乎是這不加掩飾的惡意嚇到了,僵硬地站在原地。
這時,一個女人快步從會客廳里走了出來,擋在了蘇澤川面前,不卑不亢地說道:“關(guān)女士,一個合格的母親不會因為自己婚姻的失敗就拿自己的孩子撒氣。我的兒子也不是你口中的私生子,至少在他出生的時候你和蘇輝還沒有結(jié)婚,嚴格來講我和你都是受害者。”她說完,攬住了自己兒子的肩膀,冷靜地環(huán)視著在場的所有人。
蘇輝也扶著蘇老爺子從會客廳里出來了,看見她沉靜的目光,心虛地挪開了視線。
女人看見他這幅樣子發(fā)出了一聲嗤笑,徹底看清了這個平日里跟自己濃情蜜意的男人是個什么東西,說話也不再留情面,“我今天來就是想弄清楚我這么多年都浪費在一個什么樣的男人身上,也算給我自己一個交代。以后澤川跟我姓,跟你們家再無半毛錢瓜葛,我們橋歸橋路歸路?!?/p>
她說完,帶著蘇澤川頭也不回地走了,蘇輝想去攔,但被妻子揪住了,兩個人又開始了他們無休止的爭吵。老爺子用拐杖指著他們夫妻倆,氣得手都在發(fā)抖,管家見了趕緊去扶……場面一片混亂,沒有人顧得上坐在地上的蘇銘時。
蘇銘時自己爬了起來,看了看四周,覺得自己的心一下被人掏的空蕩蕩的,漏著風(fēng)。他的視線茫然的掃過四周,最后定格在那對母子手拉著手的背影上,他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地往大門外走,走進了外面溫暖燦爛的陽光里。
他突然覺得很羨慕。
蘇澤川那時候似乎如有所感地回過了頭,蘇銘時看見了,費力扯了扯自己刺痛的嘴角,對他揚起一個笑。
從那天之后,蘇澤川就改名成了顧澤川。但從那之后蘇銘時的母親更加神經(jīng)質(zhì),她不依不撓,甚至讓顧澤川的母親丟了在公立學(xué)校的教師工作。
曾經(jīng)在蘇銘時的眼睛里,他的母親也是溫柔而美麗的,但一個朝三暮四的男人和一場失敗的婚姻讓她變得面目全非。
蘇老爺子作為補償,介紹顧女士在市里一家有名的私立中學(xué)當(dāng)教師。因為自己的工作是因為蘇家丟的,所以顧女士也沒有推脫。而在蘇老爺子的再三勸說下,她最后也選擇滿足老人家的心愿,同意了在不見到蘇輝夫婦的前提下,讓顧澤川每年走個過場陪老爺子吃一頓飯。
但也僅此而已了。
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,上一世顧澤川做了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,蘇銘時在工作的時候機緣巧合和他接觸過幾次,對他的工作能力心服口服,人品更是沒什么問題。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,這一世他要先把他哥招過來給他打工,不能便宜了別人。
顧澤川踩著約定的時間進了咖啡廳,看上去還有點喘,像是一路著急忙慌地趕過來的。
“出什么事了突然要找我?”顧澤川一坐下就開口道。
蘇銘時笑瞇瞇地推了一杯香草拿鐵給他,“先喝杯咖啡,也不是什么很要緊的事,等你氣喘勻了再說?!?/p>
顧澤川狐疑地瞄了他幾眼,最后還是拿起咖啡喝了兩口,評價道:“小孩子口味?!?/p>
蘇銘時“切”了一聲,道:“你就大我三歲,裝什么成熟?!?/p>
本來想回一句嘴,但顧澤川突然覺得有點別扭,當(dāng)年的事情在他倆心里都留了一根刺,每次在爺爺家見面兩人的相處也都很有距離感,如今這么親昵的笑鬧倒讓他們像一對普通的親兄弟一樣。
“咳,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說,我忙得很?!鳖櫇纱]好氣地問他。
他前天剛接到蘇銘時的消息的時候嚇得差點直接跑到他學(xué)校來,總覺得便宜弟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會開口找他幫忙。但他那時候問蘇銘時出什么事了,蘇銘時也只說見面再聊。導(dǎo)致他那天晚上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從蘇家破產(chǎn)到被外星人附身等種種可能性他都猜了個遍,最后是在猜不出來,只好旁敲側(cè)擊地找陳媽打探消息,這才知道蘇銘時和爺爺不歡而散的事。于是他又猜蘇銘時是不是被爺爺經(jīng)濟制裁了,趕緊轉(zhuǎn)了兩千塊給蘇銘時,但蘇銘時也一直沒收。
不過蘇銘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疑惑地說:“你不是裸辭了嗎忙什么?忙著找工作?難怪今天穿成這樣,剛面試完過來的吧。”
顧澤川的嘴角抽了抽。
拳頭硬了。
承諾
顧澤川感覺到自己額角上的青筋都繃緊了,他咬咬牙,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,又連忙問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我媽告訴你的?你們還有聯(lián)系?”
蘇銘時點點頭,說:“有,但是不多,只是逢年過節(jié)發(fā)句祝福而已?!?/p>
顧澤川徹底懵了,語氣染上幾分茫然,“我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我讓阿姨別告訴你的,我以為你會因為我媽當(dāng)年對你說的那些話討厭我。而且我當(dāng)年加她也只是想為她那時候的那句話跟她道聲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