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聲線清冽如玉石相擊,
視線一直落在倪音持著紅綢的纖細手指上。
女子的手指本就白若蔥根,在朱紅綢緞的映襯下,
愈發(fā)白得瑩潤,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,
修剪整齊的指甲更是透著股桃粉。
男子的視線下意識停頓了幾瞬,
隨即,
緩緩收回目光。
眼前這大紅的場景確實讓他想起了一些過往記憶,
偏偏他沒從新嫁娘的身上看出任何的心虛之感,可即便她不心虛,這個堂也是不能拜的。
因為眼前這名女子,
絕沒有她表現(xiàn)出來的那般天真爛漫。
“這,哪有拜堂拜到一半,去后堂說話的道理?什么要緊話,不能留在晚上洞房花燭的時候再說?”媒婆促狹的聲音忽然響起。
“就是,郎君未免太過心急,堂都沒拜完,就急著要掀紅蓋頭?!绷硪蝗斯χf道。
被眾人打趣的男子唇角輕勾,似是并不在意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。
“倪姑娘的意思呢?”男子又問。
“也可?!蹦咭羟宕嗟纳ひ魪募t蓋頭下傳來。
見倪音同意了,男子禮節(jié)周全地沖著在場諸人一拱手,握著紅綢便將倪音牽到了后堂。
跨過臺階的時候,還偏頭提醒了她一聲。
前來觀禮的人也是沒想到,成個親,堂都沒拜完,新人先跑沒了影,倒把他們這些客人撂了下來,簡直是稀世奇聞。
眾人交頭接耳。
從前廳走到后堂的這一小截距離,足夠倪音將這個位面的劇情全部梳理清晰。
這個世界的原主依舊與她有著同樣的姓名,是一名醫(yī)術(shù)精湛的孤女。從及笄那年師父去世后,便獨自一人在山腳下生活,憑著一手漂亮的醫(yī)術(shù),她活得非常滋潤,除了貌若無鹽這一件煩心事之外,基本過得逍遙自在。
說是貌若無鹽,其實也不然。
倪音透過原主的記憶看過她的相貌,膚色白皙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白瓷,眉若遠黛,漂亮靈氣的荔枝眼,給小巧精致的臉龐平添了一些清純無辜之感。鼻尖挺翹,嘴唇卻艷得仿若春日桃花根部最紅的那一抹。
只除了,她的左眼附近,從額頭到臉頰,有著一塊嬰兒手掌大小的嫣紅胎記。
拍戲看慣了各種特效妝,倪音并不覺得這樣的胎記有哪里不好看,明明就很特別。
可是在世人的眼中,擁有這塊胎記的原主卻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無顏女,甚至還把小孩嚇哭過,簡直不要太夸張。
誰也規(guī)避不了他人異樣的眼光,原主也不例外,自然而然就有些自卑。除了自卑,她還對美生出了無限的向往,渴望自己能找個俊美無雙的夫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