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邵山。”禰荼說了兩個字。
黍仙自稱來自邵山。
方渺脫口而出:“你果然膽大?!?/p>
“您也知道黍仙來自邵山?”禰荼道。
“我是聽師父說的,師父也是聽他師父說的,”方緲道,“但具體是哪個邵山,不曾去過,我也不知曉?!?/p>
“你要離開宗門,”秦杖玉頓時有些不舍,“去邵山,會不會有危險(xiǎn)?”
禰荼道:“現(xiàn)在這世道,去哪兒不危險(xiǎn)。”
方緲道:“也好,你在問心宗已經(jīng)學(xué)不到東西,不如出去,去更大的天地?!彼聪蚍剿甲h,道,“有他跟著你,我也放心?!?/p>
這段時間來,方緲也暗中留意過這個話不多但沒一句廢話的男子,精通草藥,擅長療傷,知曉一些冷僻見聞,帶上他,或許能逢兇化吉。
距離禰荼離開的日子近了。
方杏才跟她親近,也習(xí)慣了她的存在,看著她便淚眼婆娑,各種東西都想給她備上。
相識不過月余,他們已然認(rèn)可了這位年輕的宗主,不過十二歲,卻有同齡人少有的沉穩(wěn),天資聰穎,卻能平易近人。
真正的天之驕子也不過如此了。
只是因?yàn)樘熨Y高,起步也高得嚇人,竟然需要仙氣奠基,也不知這一趟會不會順利。
禰荼倒是灑脫:“我去學(xué)點(diǎn)本事再回來?!?/p>
秦杖玉道:“有什么不舍的,無論她去哪兒,只要她活著,她就是我們的宗主?!?/p>
八月初三,禰荼輕裝簡行,踏上了去邵山的路。方思議跟在她身側(cè),他儀態(tài)出眾,包袱背在身上就像多了個別樣的裝飾似的,行于山林之間,猶如出塵的隱士,說不出的清雅絕倫,賞心悅目。禰荼一心想著去邵山見仙人,也沒多看他一眼。
兩人下了山,去集市換了點(diǎn)金銀細(xì)軟,去成衣堂買了幾身衣裳,要了輛馬車,不緊不慢地上了路。
馬夫在簾外駕車。車內(nèi),禰荼思來想去,還是決定問方思議:“你知道半仙無階是什么意思嗎?”
此時的禰荼一身青色紗裙,她尤其擅長梳發(fā),發(fā)髻整得還挺復(fù)雜,哪怕只有紗帶裝飾,也無損芙蓉之態(tài),更添俏麗輕便。
沉浸悲傷、怨天怨地不是她的常態(tài),體面才是。
至于那根烏木簪,則被她小心地收了起來,怕弄壞了。
方思議身上的暗灰長袍,原以為能遮掩下他的容貌,結(jié)果事與愿違,更顯得膚白俊美。
說來,因?yàn)樗却┑氖前滓?,爛布條條也無損樣貌,禰荼
一開始給他拿的也是白衣,結(jié)果一穿上,做工普通的白袍,宛如出世仙人,招搖到讓人眼暈。
于是禰荼給他拿了灰黑色,結(jié)果還是公子人如玉,出眾的氣質(zhì)顯得那普通袍子比綾羅綢緞還金貴,哪怕把臉遮起來,他走在人群中,依舊是鶴立雞群的那個。
于是乎,禰荼一臉哀怨地看著方思議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