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云深方坐下,倒杯酒,兀自喝起來,烏黑睫毛壓在眸子上,一言不發(fā)。
清芷心里直打鼓,今日鬧得太過,對方雖替自己圓場,心里還不知如何吶。
但她行的正,坐的端,倒也不怕,伸手端起酒注子,也自斟自飲了杯,酒壯人膽,歪頭笑道:“六爺今日又幫了我,要怎么謝啊?!?/p>
“你想怎么謝。”
語氣不咸不淡,不冷不熱。
清芷掰開月餅,豆沙餡聞著一股甜香,用指尖送到對方嘴邊,”六爺生氣了吧,怨我沒提前打招呼,這也是才定的主意,告訴你戲不夠真啊,喏——最喜歡吃的,嘗口消消氣?!?/p>
倒還知道自己生氣,氣也是白氣,若他是個小心眼之人,今日也跟少奶奶一起胡鬧,大家都別下臺。
再者頭發(fā)雖扔了,荷包還留著,要引書允上鉤,少不得倆人還要背地里卿卿我我一番,如何能忍,眸子壓得更沉了。
煙絲醉軟荼靡外
“我給你賠罪?!薄?/p>
晏云深吃著一盞木樨茶,
味道很淡,沖散了舌尖的甜膩,半晌才道:“我犯不著生氣,
想來姑娘又為查事,你為我盡心,
前后左右都不顧,
我為什么要氣?!?/p>
清芷再料不到他冒火的緣由,只得順著話講,“六爺真聰明,確實為查事啊,
你不知這里的門道,
成綺被收房,
三太太明理不說,心里不順,私底下挑撥大少奶奶,
非說我與大少爺有染,
即是如此,不如我先掐掉這個尖,
把話說開,鬧到老太太跟前,
以后看她如何作難,再者——”
捻裙子坐下,
乖乖地就在身邊,“再者六爺不是說最近朝堂出狀況,三老爺想當(dāng)御史之事被耽擱,他只能求著大爺了,大太太與三房本就不和,
如今一鬧,更不會幫忙,到時亂起來,漏出破綻,與咱們都有好處,記得以前與姐姐偷吃栗子糕,兩人感情好時,父母再責(zé)問也無人應(yīng)聲,若我倆吵了架,一問一個準?!?/p>
眼睛灼灼放著光,滿目璀璨望過來,似乎在說你瞧我多上心,還不快表揚幾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