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浴室里她特意將水流擰得很小,因為迫切地不想屏蔽直子姬的聲音。她聽到直子姬和普威特聊起兇手:
“一問就招了,還挺自豪地說要為民除害……我們都以為兇手會隱姓埋名地躲藏甚至逃竄,但傲羅——就是警察——逮捕他時,他沒事兒人一樣在自己家店鋪里看店!”
“幕后黑手呢?”
“這倒沒說,可他的臥室里搜出很多信件,要知道您坐船往來兩國的時間,我們的信使能跑一百多趟呢!”
“那么我還需要第二份證明,官方的,以便回去后進行一些政治上的報復?!?/p>
“這、這倒是應該的……那些信件如果能提取出什么鐵證,我們也會通知您的。”
“那倒用不著,你們有你們的渠道與法子,我們有我們的,各憑本事,各算各的?!?/p>
“那兇手呢?”千代急火火地頂著一臉香皂沫子沖出來。
“死刑?!逼胀馗纱嗟卣f,“對沒錯,您可以這么理解?!?/p>
“痛嗎?”
“不痛……吧?或許唯獨這件事缺少一些反饋體驗?”
“綠光?”
“不不不不不,那綠光其實是一種非常邪惡的……”
“我有個主意?!鼻Т鷩烂C地轉(zhuǎn)向直子姬,眼睛瞇著,香皂沫子快干了都不敢睜開,感到一張臉緊繃繃的,似乎比平??s小了一圈兒,“先引渡他,然后讓魔法使的聯(lián)合會強迫陰陽寮秉公判處,您再借宮中貴人的手,命令烏帽子用上次那種火?!?/p>
普威特怔怔地看著她,仿佛從來不認識她一樣?!百F國……容貌和品德成反比嗎?”他沒忍住脫口而出。
千代惡狠狠白了他一眼,但沒生氣——普威特是她什么人呢?有什么必要?
她只在乎直子姬。
直子姬也在看她,眼神直勾勾,里面充滿了……玩味,與審視。千代感到眼睛里一陣刺痛,大抵是香皂沫子飛進去了,連忙又轉(zhuǎn)回浴室洗凈。等她再出來時,直子姬就又跟從前一樣了。
“她開玩笑的。我們無權(quán)引渡一個英國人,無論他自認是哪里人。”她笑著解釋,見千代出來,便比了個手勢,示意她去弄些飲料,“那么,兩份證明,我是否可以拜托給您?”
“第二份沒問題,我會想辦法送到您手上的?!鼻Т牭狡胀厝绱吮WC,“但第一份……他……唉……”
“看起來我要好好斟酌一下這份禮物了?!辈恢獮楹沃弊蛹У穆曇衾飬s充滿笑意,一陣紙張甩動的脆亮響聲,大概是拿起了那張訂購單……千代出神地聽著,沒留意熱水從暖瓶里越流越多,直淌了一桌子。等她手忙腳亂地收拾好,端著只能勉強算是溫熱的茶水回去時,直子姬已經(jīng)拿著一支鉛筆勾勾畫畫好一陣兒了。
“把那些最貴的都給他選上,吃了我們這么大禮,不好意思不為我們辦事?!鼻Т涝谥弊蛹磉呄钩鲋饕?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