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還有個孩子!”無聲的驚愕之中,布朗夫人想起來了,“孩子呢?”
“沒有孩子!”尸體被幾支船槳合力撥拉過來,死者懷里空空的,“孩子呢?”
“水里唄!”納什小姐正好站著,聞言也不廢話,縱身就跳了下去,比幾個忙著脫外套的軍官們利索多了。
“蓋爾!”那位體面的中年男士登時急了,向著同樣反應(yīng)不過來的普林斯怒吼,“她會游泳?”
“不知道。”普林斯搖了搖頭,“應(yīng)該不會?!?/p>
不她不僅會而且很擅長!布朗夫人在緊張之中額外生出一絲洞察天機的舒爽,女人就該擁有一些連最親密的人也不曉得的秘密。
“下去救人!”中年男士連連催促,“注意保存體力,你們都訓(xùn)練過的,她沒有!別讓她反過來救你們!”
怪了,他到底認(rèn)為納什小姐會不會游泳呢?
尸體先被打撈上來,仍舊放在救生艇上,就在普林斯旁邊。他向旁邊挪了挪,避開四處流淌的海水,眼神隨意掃過一眼,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緊接著,所有人——包括附近的救生艇在內(nèi)——都看到,妻子還在水下救人,丈夫忽然跑去扒死者的衣服。
???
“你瘋了?”布朗夫人忍不住說,但她也沒去攔——根本沒人去攔,瘋子沒什么好攔的,抓起來拷走關(guān)到死就行了。
那位神奇的普林斯已經(jīng)扒掉了死者的救生衣。一位在如此寒冷天氣里往生已久的死者,她的尸體僵硬得幾乎扳不動,普林斯費了好些力氣,才將她用來裹在身上取暖的破布都扔掉。
眾人這才看清,她的衣服有點兒怪。不像是任何一種女士裙袍,無論是寬松簡便的英國式,還是修長窈窕的美國式,那就是一籠統(tǒng)的某種長袍子,沒有任何精巧的設(shè)計或者復(fù)雜的結(jié)構(gòu),一直罩到腳,還破破爛爛的。
“土耳其人?”冷眼旁觀的女伯爵忍不住問。
“也像是北非那邊防風(fēng)沙的。”她那位話不多的表妹也展現(xiàn)出了不俗的識見。
然而普林斯并未關(guān)注死者的衣著,他僅僅是掃了一眼,就小心翼翼地從死者手上取下了一枚戒指。
很古樸也很粗糙的黃金戒指,正是因為太古樸了所以粗糙,上面還鑲著一塊圓圓的小黑石頭,看不清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花紋,但那品質(zhì)一看就離“寶石”相距甚遠(yuǎn)——都說了貴婦們很擅長鑒定。
但怎么會有人正大光明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強搶死者財物??!那戒指也不值錢??!大公司繼承人也不差錢吧!
布朗夫人簡直要崩潰了,她想向著海面大喊:“離婚吧孩子!千萬別勉強!”她發(fā)誓等納什小姐上來之后就一定會這么勸導(dǎo)她!
緊接著,普林斯又從死者頸中取下一條沉甸甸的金項鏈,上頭綴著一枚掛墜盒,盒子上還鏤刻著華麗的蛇紋。
金項鏈他也收下了!布朗夫人幾乎暈厥,而所有沒下水的人表情都很難以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