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軒端起茶杯,卻沒有喝,只是摩挲著溫?zé)岬谋冢骸盁o非是忌憚我,忌憚我背后的蕭家和慕容家?!?/p>
“這只是其一?!笔捘獡u了搖頭,“父皇是帝王,他所做的一切,都源于帝王心術(shù)。他需要平衡,需要掌控。殿下你最近聲望太盛,功勞太大,又與我蕭家捆綁太深。他看不慣,所以要敲打,要分化?!?/p>
“往東宮塞人,就是最好的分化手段。新人入宮,必然會分走殿下的寵愛,也會動搖我這個太子妃的地位。一旦我與殿下生了嫌隙,蕭家自然也會與殿下離心。這便是父皇想看到的局面?!?/p>
李軒靜靜地聽著,他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這位太子妃,不僅劍法超群,對于人心的洞察,對于朝堂局勢的分析,竟也如此透徹。
他之前只顧著憤怒,卻忽略了這背后最深層的邏輯。
“你說的對。”他點了點頭,臉色緩和了許多,“可即便如此,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?!?/p>
“自然不能?!笔捘拇浇?,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,那弧度里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。
“殿下,父皇、張貴妃,他們用以攻擊我們的最鋒利的武器,是什么?”
李軒一怔,隨即脫口而出:“國本!皇嗣!”
“沒錯。”蕭凝霜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,臉頰上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,但語氣依舊鎮(zhèn)定。
“‘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’。我們成婚至今,已有近半年,我這里卻遲遲沒有動靜。這便給了他們最好的借口。他們可以打著為皇家開枝散葉的旗號,名正言順地往東宮塞人,我們就算反對,在‘理’字上也站不住腳?!?/p>
李軒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是啊,他們最大的破綻,就在于此。
因為他尊重蕭凝霜,也因為兩人之間一開始的隔閡,他們成婚至今,雖同住一個屋檐下,卻一直分房而居,有名無實。
在外人看來,這便是太子妃“無所出”的鐵證。
“所以……”李軒看著她,呼吸都變得有些灼熱起來。
蕭凝霜迎著他的目光,這一次,她沒有躲閃。
那抹紅暈從臉頰蔓延到了耳根,她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“所以,我們必須把這個最大的破綻,給補上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低得如同蚊蚋,卻清晰地傳入了李軒的耳中。
“殿下……今夜,來我房里吧?!?/p>
此言一出,整個大殿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