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嬤嬤也不是個記仇的,更何況主子的仇,她一個奴才哪里敢記著。
她面上焦急之色閃過,這次她倒是沒自作主張,轉(zhuǎn)身問著宋今瑤:“夫人?可是要請大夫來?”
“嗯,去請吧?!彼谓瘳幟鏌o表情地擺了擺手,臉上看不到半分其它情緒。
話落,她從貴妃榻上起身,轉(zhuǎn)身進了內(nèi)室。
杜嬤嬤見狀,倏地紅了眼眶,人心不是突然涼的,夫人能對曾經(jīng)寵愛無比的兒子這般冷漠,只能說明夫人的心真的是被傷得挺狠。
白霜扭頭出去吩咐小廝去請大夫,再回來就見杜嬤嬤一邊收拾貴妃榻,一邊偷偷抹眼淚。
她微詫,湊上去小聲問:“怎么?嬤嬤是心疼四少爺了?”
“哼!”杜嬤嬤哼了聲:“誰心疼那個白眼狼了,我是心疼夫人?!?/p>
“夫人是挺不易的。”白霜點點頭,頓了下又勸:“嬤嬤你也別難過,我瞧著夫人應(yīng)該沒啥事,瞧著挺平靜的?!?/p>
“孩子不孝,不要了便是。沒了白眼狼,夫人還有大少爺,大小姐和二小姐呢?!?/p>
“哎?!倍艐邒邍@了口氣,自顧自地小聲說著:“你沒生養(yǎng)過你不懂,兒女啊,有時候就是討債的,既恨著也牽掛著,心里那種拉扯的滋味才是最難受。夫人性子要強,就是難過,怕也是不表露?!?/p>
不到半個時辰,大夫來了又走,后期陸川院子內(nèi)的小廝來了主院一趟,說是人沒太大事,稍稍有些發(fā)熱,吃了藥已經(jīng)發(fā)了汗。
宋今瑤沒過去看,甚至杜嬤嬤都不知道主子有沒有聽見小廝說話。
晌午過后,雨漸漸停了。
陸川又背著荊條來主院下跪。
正巧趕上宋今瑤要外出,她見了人頓住步子淡聲道:“別跪了,母子情分?jǐn)嗔司褪菙嗔?。?/p>
說著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,砸在地上一個手鐲,正是陸川小時候從街上地攤買來送給宋今瑤的生辰禮。
不是什么貴重物件,只是十幾個銅板的便宜貨,但這么多年,宋今瑤一直當(dāng)寶貝般似的珍藏。
她還記得那時候,老四還小,對她滿眼的孺慕之情。
不知何時,全變了樣。
“有些感情,碎了就是碎了,就如這個手鐲,即便修復(fù)也依舊有裂痕?!?/p>
說罷,宋今瑤甩了帕子,帶著杜嬤嬤幾人離開。
陸川滿目赤紅,眼底都是悔意,他今日發(fā)熱的時候又做了那個夢,這次的夢更加清晰。
甚至真實得讓他無地自容。
“若是孩兒有一日能修復(fù)這個手鐲沒了裂痕呢?母親可愿原諒孩兒?”陸川聲音發(fā)顫地從后面喊道。
宋今瑤沒回頭,淡聲扔下一句:“那就等你能修復(fù)它再說吧?!?/p>
之后,陸川再也沒來,聽說一直悶在自己的小院。
時間過得很快,轉(zhuǎn)眼到了二女兒陸文惠及笄禮之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