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錦語想,臭小子懂的倒是挺多。她都不知道喜歡還分生理性喜歡,心理性喜歡。她暗暗分析,自己對顏清軒是生理性喜歡,還是心理性喜歡?好像沒到生理性喜歡,就是對他有好感,覺得他干干凈凈,斯斯文文,很有教養(yǎng),也很有禮貌,有時有點傻乎乎的,很可愛。她拿起叉子默默地吃一份西班牙海鮮飯。陸麒吃牛排,邊吃邊不時抬頭看她,他是真的喜歡她,總覺得她香香的,軟軟的,甜甜的,每次見面都想離她近點,再近點,從小就是。奈何她一直拿他當小孩子看。吃了幾口,陸錦語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。陸麒將自己那杯果汁推給她,“這杯我沒喝,你嘗嘗,我喝你的?!辈坏汝戝\語反應,他已經(jīng)把她的果汁拿過來,兀自喝了一口,嘴貼著她嘴唇剛才碰到的地方。陸錦語看到了,瞬間覺得自己的嘴不干凈了。陸麒忽而仰頭沖她歪起右唇角,壞壞一笑。陸錦語心頭突地一跳,心道,臭小子唇紅齒白的,笑起來還挺迷人。正想著,陸麒的手伸過來,覆到她的手上,輕輕摩挲她的手指。陸錦語詫異,這人手臂怎么這么長?腿也長。她抬起眼簾瞪他。陸麒笑道:“有沒有人說過,姐姐瞪人的時候,特別美。”陸錦語甩開他的手,心道,下次不能和他單獨見面了。臭小子不規(guī)矩,老是對她動手動腳。以前他不這樣的,以前他乖得很。她又想起他小時候穿開襠褲的樣子,軟軟乎乎,白白胖胖,一眨眼變成這么大的小伙子,來撩她。用完餐,救援的拖車來了,將車拖走維修。祁連派來的車也到了。陸麒拉開后車門,示意陸錦語上車。陸錦語卻一轉(zhuǎn)身上了副駕。陸麒輕笑一聲,去了后座。司機發(fā)動車子。陸麒探身,手臂搭到副駕座椅上,垂眸俯視陸錦語的后腦勺。喜歡一個人時,覺得她的后腦勺都動人。陸錦語回頭睨他,道:“臭小子,好好坐著,這樣很危險。”陸麒笑,“姐姐真疼我。”陸錦語輕嗔:“二皮臉!”陸麒笑容加深,被喜歡的人罵,也開心。他閉上眼睛,輕嗅她發(fā)絲間的香氣,那香氣讓他沉醉。以前只能找借口接近她,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她,他在心中默默感謝墨鶴,感謝顧近舟。四五十分鐘的車程,仿佛眨眼間就結(jié)束了。車子停在墨鶴府前。司機對二人說:“麒少,陸小姐到家了。”陸麒伸了個懶腰,道:“偉叔,你下班吧,打個車回家。”司機答應著,推開車門下車。陸錦語也伸手推車門。陸麒央求:“姐姐,陪我多坐一會兒?!标戝\語回頭瞟了他一眼,“小弟弟,姐姐喜歡成熟型的男人,你跟姐姐不適合?!标戺钃P唇,“姐姐不懂男人。其實男人年齡大的不一定成熟,年齡小的,也不一定不會疼人。一個男人肯把幼稚的一面露給你,是因為喜歡你,在不喜歡的人面前,男人比誰都成熟。”陸錦語居然無從反駁。爸爸比媽媽大十幾歲,在媽媽面前有時候特別幼稚。顧近舟比顏青妤小兩歲,可他那個成熟勁兒,有時候比顧傲霆還老成。陸錦語仍是推開車門下車。陸麒跟著下車,送她回家。二人并肩往前走。月色下,兩道身影一高一矮,一寬一窄,高的頎長健碩,矮的窈窕曼妙。陸麒望著兩人的身影說:“看,我們連身影都般配?!标戝\語翻眼白他,低嗔:“自戀狂。”陸麒悶笑。誰都沒注意到,遠處一輛車內(nèi)坐著的人,神色有多黯然。那人是顏清軒。目送陸錦語和陸麒進了別墅區(qū)大門,顏清軒沮喪地對司機說:“師傅,我們走吧?!彼緳C發(fā)動車子。出租車收音機在播放一首悲傷的情歌,“今晚好想你,聽窗外的雨,像下在我心里。靈魂失去你,聽悲傷情歌,寫下傷人回憶,還是很愛你。聽窗外的雨,是天空在哭泣,是我很想你……”顏清軒以前對情歌無感,這兩天觸景生情。他看向窗外,起風了,天空竟真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。雨滴打在出租車玻璃上,玻璃變得斑駁淋漓,像極了他破碎的心。之前他對陸錦語是有好感,是微微動情,可是現(xiàn)在,他體會到了心痛的滋味。好想她。他的心隨著這首悲傷情歌越來越疼。到了酒店,付了車費。顏清軒下車朝酒店走去。今天一早就該回金陵了,可是他沒走。一入酒店大廳,一個保鏢模樣的男人朝他走過來,遞給他一把車鑰匙,說:“顏先生,這車是我們舟總送您的。從今天開始,我當您的司機,只要您來京都,出行就用這輛車。”他報了他的手機號,“這是我的聯(lián)系方式,您有事打我電話,我隨叫隨到?!鳖伹遘帓咭谎圮囪€匙,賓利,幾百萬的車。顏清軒沒接,道:“不要。你跟顧近舟說,我不配?!北gS為難。顧近舟的脾氣不太好,車送不出去,是他完不成任務。保鏢客氣地請求道:“顏先生,您先別走,稍等一下,我打個電話好嗎?”顏清軒不想為難他,便答應著。保鏢從褲兜中摸出手機,走到一旁,撥通顧近舟的電話說:“舟總,車子顏先生不肯收?!鳖櫧蹎枺骸八f什么了?”保鏢壓低聲音,“他說他不配?!鳖櫧鄞浇禽p勾,大舅子這是生他的氣呢。他其實也是為他好,等他和陸錦語感情深了,再分,心里會更難過,現(xiàn)在是短痛,短短地痛一下。顧近舟道:“車子放在酒店門口,明天他出行,你開車送他。”“好的舟總?!鳖伹遘幓氐骄频辏路]脫躺到床上,頭疼,心里空落落的,像被刀割過一樣。他閉上眼睛,腦中全是陸錦語的倩容笑貌,她給他滴眼藥水,她窈窕雪白的細腰,她穿雪灰色毛衣的樣子美得像古畫中的女子。他自嘲地笑了笑。人真是奇怪。失去后,才知道珍惜。心里疼了,才意識到有多喜歡她。之前他束手束腳,怕這怕那,怕被墨鶴打,怕被墨鶴冷眼相對。想起那天他對墨鶴說的豪言壯語,要給他當上門女婿,轉(zhuǎn)眼間他就甘拜下風,連他都有點瞧不起這樣的自己??墒钦娈斏祥T女婿,父母爺爺肯定不會同意,墨鶴也不會同意。正難過著,微信來信息了,一個接一個。顏清軒點開微信,是顧近舟發(fā)來的,好幾條,全是照片。年輕女子的照片,或明媚,或憐柔,或甜美。顧近舟撥來電話,“第一個是虞心,島城虞氏集團的千金。第二個是秦小昭,我秦陸叔家的養(yǎng)女。第三個是顧楚楚,我外公家的表妹。喜歡哪個?我?guī)湍??!鳖伹遘庂€氣道:“我喜歡你!今生非你不娶!你幫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