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夏珠沒有恨過他。
所有的情緒堆積在一起,全部變成了對自己的厭惡。
曾經(jīng)的商曜,行事磊落,真誠坦蕩。
因為她,出賣朋友。
沈以柏更是因為她失去了生命。
真正應(yīng)該背負罪惡十字架的人,是她,這么多年來,她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懲罰自己。
活著,就是一種痛苦的贖罪。
夏珠開始哭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從臺北回來之后,她一次都沒有哭過,這是第一次…
看著她痛苦的樣子,商曜的心都要碎了。
他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,捧起她的臉,很認真地告訴她:“如果沈以柏沒有死,你是不是可以…少討厭我一點?”
夏珠乍然抬眸,錯愕地望向他:“你喝多了?”
“沈以柏沒有死?!鄙剃讛蒯斀罔F地告訴她,“我也是最近才得到消息,沈氏集團的沈詮,垮臺了,沈以柏坐上了他的位置。”
“我…我不明白?!毕闹榘櫫嗣迹H坏赝?,“沈以柏不是沈家的私生子嗎?”
“不是私生子,是名正言順的沈少爺。”
商曜沉聲說,“你還記得沈以柏的母親嗎?”
夏珠點頭:“記得,劉淑婷,小時候她經(jīng)常揍星星。”
“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,當(dāng)年她在沈家工作,用自己的私生子,調(diào)換了沈家的孩子。”
夏珠不可置信地望著他:“你是說,沈以柏不是私生子,沈詮才是?”
“對,誰的孩子誰心疼,沈以柏和她毫無關(guān)系,她當(dāng)然對他不管不顧,就算死了也沒關(guān)系。”商曜繼續(xù)道,“自從沈家的一把手沈旭生病隱退之后,沈氏集團51的股份是在沈詮的外公這邊,而他外公在東南亞做礦業(yè)生意,勢力遍布整個緬北,他為了幫外孫坐穩(wěn)沈氏集團的江山,幾乎蕩平了一切障礙。”
“但沈詮和他外公根本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,沈詮才是劉淑婷的兒子!”夏珠猜測道。
商曜點頭:“沈以柏逃出沈詮的手掌心之后,應(yīng)該是經(jīng)歷了一番波折,才聯(lián)系上了他外公,做了親子鑒定?,F(xiàn)在,沈氏集團的繼承人易主,沈以柏近期回國了。”
夏珠已經(jīng)干涸枯萎的心臟,仿佛重新注入了生命的活力。
他沒有死,這比什么都重要!
當(dāng)初沉甸甸壓在心口的巨石,終于可以卸下了。
她望了商曜一眼。
很顯然,他看起來也輕松了很多。
“因為沈以柏沒有死,所以你回來了?”
“這三年,我受夠了?!?/p>
商曜嗓音壓得很緊,就像拉伸到了極致的彈簧,“他明知道你跟我的每一天,都置身煉獄之中。他有無數(shù)次機會報平安,但他沒有,他在故意折磨我,折磨我們兩個…他還是當(dāng)初的沈以柏,他的心是惡魔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