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說起來是皇帝僅存的同父親兄弟,實(shí)則手里沒有任何權(quán)力,躺平過活,無所謂?;实劭偛恢劣谡宜麄兊穆闊?,他找他那些個兒子們的麻煩就夠了。
他二人說說笑笑就走了,還真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。
……
清輝閣,皇帝平安無事,眾人散去,陸薇卻必須留下來,這是她的地盤啊。
皇帝眼見著心情很不好,他身體沒啥事,心靈卻受到了嚴(yán)重的傷害。
一整個晚上,他悶悶無語,連奏章都暫時擱下了。
陸薇盤腿坐在他身邊做女紅活兒。
她原本最不屑與針線打交道,但宮廷二十年,最不缺的就是時間,日積月累下來,她現(xiàn)在的女紅水平不錯,雖然效率低,但做出來的東西還能看。
不光是她,這后宮嬪妃人人都是女紅高手,因?yàn)槿兆犹e,做針線活好打發(fā)時間,再一個就是念經(jīng),大部分人日常主要就這兩件事。就連容嬪,進(jìn)宮時于刺繡一竅不通,幾年下來,刺繡活兒有模有樣,她還給陸薇送了繡有沙棗花圖案的香囊。
陸薇現(xiàn)在做的活計是一雙鹿皮手套,給皇帝做的,趕在今年的木蘭秋狝前完工。
她一針一線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干活。
弘歷郁悶夠了,目光轉(zhuǎn)到陸薇身上,她渾身沐浴在燈光下,面容柔和溫柔極了,這一幕情景很是家常,靜謐溫馨。
陸薇察覺到有目光盯著她,抬頭道:“皇上?”
弘歷道:“別做了,晚上光線不好,傷眼睛?!?/p>
不做就不知道干啥了,其實(shí)陸薇只是隨便找個事情打發(fā)時間。
這位皇帝心情不好的原因她知道,他不缺人,只缺心意,他以為他是全世界的中心,實(shí)際上卻不是,真正能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寥寥無幾。
就拿和親王與果親王來說,這兩位明顯沒把今日的事當(dāng)回事,哪怕是皇帝真掛了,他們今日怎么樣,明日還怎么樣,不會有任何影響。
皇帝自以為兄友弟恭,他與弘晝的感情就如康熙之于裕親王福全,雍正之于怡親王胤祥,可實(shí)際上他永遠(yuǎn)得不到這種真摯的兄弟情了。
陸薇把針線收起來,弘歷順勢將頭靠在了她的腿上,閉上眼睛,喃喃道:“朕今日很難過?!?/p>
當(dāng)了晚上就情緒低落,連皇帝都不能免俗,不過以陸薇了解的皇帝,但凡他再年輕十歲,他都不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。
不過皇帝的低落持續(xù)了不了多久,明日太陽升起來,一切就會消逝不見。
然后,就有人要倒霉了!
陸薇輕輕地替他按壓太陽穴,默不作聲。
弘歷睜開眼睛,“你不寬慰朕幾句?”
陸薇搖搖頭,“我知道這世上永遠(yuǎn)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,寬慰的話大多都蒼白無力,我相信您自己心里如明鏡一般,不需要我說些沒用的話。”
弘歷惆悵道:“說得有理。先有君臣,然后才有父子兄弟,這沒什么好說的。”
他突然拉著陸薇的手,感性道:“像你我這般尋常相處于朕來說已是難得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