穎嬪不以為意,“圓明園最不缺的就是孔雀仙鶴,我偏就愛看野鴨子?!?/p>
她倆斗嘴斗得熱鬧。
皇后的小跟班林貴人自知位份低,皇后不在的場合,她都挺安靜的。
另外兩個安靜的人是陸薇與純貴妃。
對于她倆不算是南巡,這算是回故鄉(xiāng)的路啊。
近鄉(xiāng)情更怯。
那種心情實在難以言表。
純貴妃突然對陸薇道:“你有夢到過蘇州嗎?”
陸薇點點頭,“經(jīng)常夢到啊,每到秋風(fēng)起時就會夢到蘇州陽澄湖的大閘蟹?!?/p>
純貴妃瞅了她一眼,有些無語,但她此刻只是想找家鄉(xiāng)人說說故鄉(xiāng)而已。
說真的,陸薇與純貴妃算是老鄉(xiāng),然而回想在宮里這么多年,她倆竟然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交流過。
純貴妃嘛,她是第一個進乾小四潛邸的漢妃,同時也是后宮中漢族女子奮斗的最高目標,再高也越不過她了。
她離開故鄉(xiāng)至少有二十年了,這二十年來的酸甜苦辣自不必說。從陸薇見到她起,她就以滿人自稱,絕口不再提“漢人”二字,為此沒少被嘉貴妃大柏貴人奚落。
陸薇與她既沒交流,更沒交情,難得啊。
既然純貴妃問了她,她于是也不客氣地問純貴妃,“純貴妃娘娘你有沒有夢到過蘇州?”
純貴妃的聲音輕忽,仿佛仍在夢里,“我經(jīng)常夢到家附近的哪座座小拱橋,小時候常常跟兄弟姐妹一起在橋上玩耍,我娘就把我們拎回家,一個個等著挨罵。”
嘉貴妃正巧聽到了這句話,故意賤嗖嗖地來了一句,“咦,純貴妃姐姐應(yīng)該叫‘額娘’,畢竟姐姐現(xiàn)在是真正的正黃旗滿洲人了?!?/p>
純貴妃臉上無喜無怒,淡淡道:“是嗎?”
要是以往,她不知道得氣成什么樣子啊,今日竟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。
這讓嘉貴妃不免有種一拳打倒棉花上的感覺。
穎嬪這時候好奇問道:“為什么要挨罵呢?”
陸薇給她解釋道:“江南水鄉(xiāng)河道縱橫,水多了就容易出事,所以家里人嚴禁小孩子們獨自在水邊玩耍,以防溺水。挨罵算好的,還有挨打的,罵一頓打一頓小孩子就長記性了?!?/p>
穎嬪長長的“哦”了一聲,“南方水患多,我的老家呢,卻又常年缺水,經(jīng)常干旱,真奇怪!”
帝后二人出來就見她們聊得熱鬧。
自出了京城,皇帝的心情就非常好,他問她們在聊什么。
穎嬪笑道:“我們在說純貴妃姐姐與慶妃姐姐的家鄉(xiāng)蘇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