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(guān)鍵他操這么多心,偽奏稿案里大臣欺瞞他,底層老百姓把他罵成昏君,這個皇帝當?shù)谜胬邸?/p>
弘晝自問是吃不了這些苦,也不愿大清的命運背負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早前因和婉撫蒙的事情,他心里有些怨恨皇帝,但后來也想通了,他跟著皇帝四哥享福,總不能一點都不付出,更何況,皇帝后來也仿照和敬的例子,給和婉同樣在京城修建了公主府,和婉雖然遠嫁,但許她每隔一兩年就能回京住幾個月,弘晝很知足。
只是,他沒想到自己的額娘不知足。
他勸裕貴太妃:“額娘以前是最通透的一個人,為什么現(xiàn)在想不開?皇上與太后對我們母子已經(jīng)很好了。我可以幫您去傳話,但您要給太后認個錯,太后一定會原諒您的。”
裕貴太妃看了這兒子一眼,“你幫我傳話就行了,別的不用多說?!?/p>
她與太后嚴格來說,只是私怨,她也沒有惹怒過皇帝,不至于會牽連到弘晝。
康熙爺有裕親王福全;先帝有怡親王胤祥;皇帝還需要一個弘晝與他在天下人面前表演兄友弟恭呢。
弘晝?nèi)チ怂生Q齋求見太后。
太后沒有將他拒之門外,她看著弘晝長大,弘歷六歲時被圣祖帶進宮中撫養(yǎng),她太思念兒子時,弘晝的陪伴給了她慰藉。
弘晝性子開朗,嘴又甜,稱呼太后從來都是“額娘”,或者是“皇額娘”。
他是太后心里的第二個兒子,就算是太后對裕貴太妃失望至極,卻不忍心遷怒弘晝。
弘晝進屋后,利落地跪在太后膝下,給她嗑了一個頭,然后道:“皇額娘,兒子真不知道我額娘會有那樣的心思,她腦子糊涂了,您千萬別與她一般見識。”
太后讓他起來,“這是我與你額娘之間的事,不關(guān)你小孩子的事!”
在前段時間,她最艱難的時候,弘晝作為外臣也遞了折子要來給太后請安,只是太后沒有見他。太后無意讓弘晝夾在兩個額娘之間為難。
已經(jīng)四十歲的“小孩子”弘晝:“……額娘托我?guī)б痪湓捊o您。”
太后聽了之后久久不語。
在很長好多年里,她與耿氏的地位都是一樣的,自從弘歷得了圣祖的親眼后,地位逐漸開始有了差距。耿氏確實有在主動逢迎她,太后自問從沒在耿氏面前拿過架子,可能在耿氏眼里又不同吧。
先帝登基前夕,那時候嬪妃們還在王府,弘歷已經(jīng)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子,誰都能看出他的前途大好,念及多年的潛邸姐妹情,再加上耿氏的請求,太后承諾以后會照拂她們母子。
太后記得這份承諾,但她也只會兌現(xiàn)這一次了。
她道:“讓你的額娘明日來見我吧?!?/p>
次日,裕貴太妃順利地見到了太后。
高處不勝寒,身處的位置越高,利益權(quán)衡就越大,相應(yīng)的能得到的真心就越少,太后早該明白這個道理。
她平靜地對裕貴太妃說:“你不用再對我說些怨懟之詞,說這些沒用,我從不覺得自己虧待過你,我問心無愧。喝完這杯茶你就離開,我這里不再歡迎你。”
太后就奇怪了,她是不是脾氣太好了,怎么一個個都沖著她來,真有本事去找皇帝啊。
她現(xiàn)在都已經(jīng)不生裕貴太妃的氣了。
生氣就說明還在乎這個人,她不生氣,生氣傷肝,太后絕不傷害她自己。
裕貴太妃在太后這里半句話沒說上,其實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,是卑微地請求太后的原諒,亦或是控訴她這些年受過的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