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琰望著不遠處倚著樹干假寐的鐘黎,掌心在衣角反復(fù)摩挲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。
“鐘黎,我們聊聊?!?/p>
他突然起身,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驚動了所有人。
軒轅坤剛要開口詢問,卻被裴秀按住肩膀。
兩人早已在暗中交換過十幾次眼神,此刻默契地將注意力鎖在鐘黎身上。
鐘黎睫毛顫了顫,緩緩睜開眼,琥珀色瞳孔映著跳動的火光。
她笑了笑:“聊什么?”
“你是嫌烤魚不夠香?”
她撐著樹干起身,動作輕盈,卻在瞥見趙琰攥緊的拳頭時,呼吸微微停滯。
趙琰向前逼近一步,篝火將他的影子拉長,幾乎要將鐘黎籠罩其中。
“白天你在枯樹后畫的螺旋符號,加上沿途的,一共十七個,需要我一一指出來嗎?”
話音未落,營地驟然陷入死寂,火女手中的烤魚“啪嗒”掉進灰燼,軒轅坤的劍柄與地面相撞,發(fā)出清越的鳴響。
“符號?”
鐘黎歪著頭笑起來,眼角梨渦卻未達眼底:“趙琰你是不是被魔氣熏壞腦子了?”
“我不過是去方便時隨手……”
“夠了!”
趙琰猛地扯開衣襟,露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魔氣侵蝕痕跡。
“你覺得我們會信?”
他聲音發(fā)顫,像是不敢說出口來。
鐘黎的笑容徹底凝固,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樹皮。
當(dāng)她再次開口時,聲音像是從極深的古井中浮上來:“你以為我想嗎?”
月光穿透云層,照亮她突然泛紅的眼眶。
“三個月前,我在迷霧森林找到父親時,他胸口插著魔將之首的斷刃?!?/p>
“那怪物說,只要我潛伏在你身邊,隨時給他們留下記號,他們才會把我父親還給我!”
“你知不知道,當(dāng)時他已經(jīng)奄奄一息了,我……我不忍心看著他死?。 ?/p>
“他是我父親,我親生父親!”
她踉蹌著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上樹干:“我看著父親的生機一點點消散,只能……只能答應(yīng)他?!?/p>
指甲深深陷進掌心,鮮血順著紋路蜿蜒而下。
“趙琰,如果你親眼見過至親之人在你面前咽氣,你會怎么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