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若蓁著急否認(rèn)搖頭,他卻繼續(xù)說下去,“這些,我都可以理解。”
“倘若我從泥潭里打了滾出來,掉到了金窩銀窩中,大抵也不想與過去沾染分毫?!?/p>
“我將此話聽進(jìn)去了,那你呢?”
“福客棧外,是誰雇的人搶掠打傷的我?”
“春闈之前又是誰換走了我的浮票,難不成你覺得我毫無所知?!”他聲音凌厲沉靜,每一個字都有千萬斤重。
他知道,他都知道。
只是看在昔日兄妹情誼之上,他不想追究。
可他溫長安也絕不是將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,還當(dāng)做無事發(fā)生的人!
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,江若蓁的自私是刻進(jìn)骨子里的,溫長安比誰都清楚,曾經(jīng)作為兄長,他自然能包容,可如今兩人不會再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
“做這些事情的時候,你有沒有想到我是你阿兄,有沒有哪怕一刻,想到父親母親?!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沒有!”
“你明知春闈對我,對溫家有多重要。”
“哪怕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,你不該也不能,輕易毀去別人的前程!”
溫長安閉上眼眸,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絕望,都是江若蓁帶來的,他怎么可能原諒江若蓁?
緩緩睜開眼眸,聲音落定,“所以,江小姐,剛才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蓁蓁,日后,你我不再有一分一毫關(guān)系,也不用再擔(dān)心我來高攀你?!?/p>
溫長安提杯一頓,再一飲而盡,似乎在為這段錯誤的親緣關(guān)系畫上句號。
酒杯擱落桌上,既然長寧不來,他也沒必要繼續(xù)留在這里,溫長安起身往外走去,江若蓁卻忽聲開口,“阿兄——”
“你當(dāng)真覺得在京城中,有功名在身就可以立足了嗎?”
她帶著嘲意道,“你往外面走,隨便撞一個人,都有可能是京中權(quán)貴,這里最不缺的就是阿兄這樣的狀元郎!京城勢力派別錯綜復(fù)雜,沒有助力,你在官場上又能走到哪里?”
方才表現(xiàn)得有多柔弱,現(xiàn)在就有多反差,她起身,盯著溫長安的背影,“你可別押錯了寶——”
“江知念,如今只是一個孤女,何時被趕出江家都不一定,她能給你什么?她從一個太子妃,如今淪為做一個瞎子的世子妃,不給你招笑就罷了,你怎么還要貼上去?”
“陸君硯不過是殘廢一個,她呢,下半輩子也就伺候好那個殘廢,你難道指望她可以拉你一把?”
“阿兄,你念了這么多年書,也該認(rèn)清現(xiàn)實了?!?/p>
走至溫長安身后,她聲音落了兩分,“我腹中懷了當(dāng)今太子的孩子,日后你便是這孩子的舅舅,太子殿下還能虧待你不成?”
溫長安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說了那些,簡直就是白說,“江小姐身份尊貴,在下高攀不起?!?/p>
江若蓁臉色難看至極,卻見溫長安身形一頓,以為他是想明白了,又聽他道,“知念無法左右天子的決定,但并不意味著,旁人可以任意欺負(fù)踐踏?!?/p>
轉(zhuǎn)過身那雙漆黑生輝的眼眸帶著警示的意味,“在我來之前,她是一個孤女,但日后,便不是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