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篤定,她搬出了徐夫人這尊大佛,朱夫人就沒法再強迫自己了。
洛陽如今興佛。據(jù)春娘打聽的消息,徐老夫人也拜佛。她為老夫人抄經(jīng)書做壽日賀,為她祈福,還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?
果然,朱夫人臉色更加難看了。
房里靜默了下來。片刻后,小喬終于聽到那個姜媼勉強地道:“既如此,你且去吧。”
小喬朝朱夫人再叩,起身告退?;氐阶约旱奈?,換了身寬松的家常衣裳,趴在榻上,想起剛才魏劭母親的臉色,有點想笑,又有點愁煩。
經(jīng)書她倒不愁。
她的上輩子,算是長于詩書之家,父母都是大學(xué)教授,耳濡目染,自己小時起也學(xué)書法,堅持了十幾年,能仿一手極漂亮的趙孟頫小楷。因為先天體弱多病,二十多歲時,終于不治而去,也不知怎么,醒來就成了現(xiàn)在的小喬。之前在東郡,出于打發(fā)時間的目的,陸陸續(xù)續(xù),在帛縑上抄過一卷如今極受信眾追崇的無量壽經(jīng)。時下書籍珍貴,出嫁時,順手收拾就帶了出來。用作老夫人賀壽的話,過兩天拿去裝裱一下就行了。
她犯愁的,是今早朱夫人的刁難雖然被她借老夫人的壽誕給擋掉了,這借口也還能再用上些天。等徐夫人壽誕過去了,到時候,魏劭母親要是繼續(xù)和自己過不去,又該如何應(yīng)對?
想到往后,接下來的日子要是一直就這樣活在和魏劭媽的你來我往里,小喬頓時覺得了無生趣,眼前一片黑暗。
……
幾天后,小喬出了趟門,去城里的一間裱紅鋪裝裱。
其實,以魏家的地位,完全可以叫鋪子里的人過來的,但這是送給徐夫人的壽禮,哪怕已經(jīng)做好了同樣也要被徐夫人不待見的準(zhǔn)備,小喬還是希望能盡量把東西裱的完美一些,自己親自去鋪子里,無論是紋案還是配色,有更多的選擇余地,所以這天午后,派人去東屋那邊說了聲,吩咐備車,自己就出了門。
這是她頭一次出門。
漁陽城相當(dāng)?shù)拇螅?jīng)過魏家三代這幾十年的守治,僅僅城中戶口就達萬余,人口更有數(shù)十萬之眾。街道兩旁房屋緊挨,車馬人流絡(luò)繹不絕,南北貨物無不齊備。
城里手藝最好的一間裱紅鋪,位于城東的一條街上。因為街面狹窄,路人又多,小喬讓馬車停在了幾十步外的街口,自己在春娘和另個侍女的陪伴下,進了鋪子。
她容貌實在出挑,這樣不過走了幾十步路,便吸引了許多的目光,路人紛紛朝她看來,還有過去了也要回頭再看一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