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早年曾聽從徐夫人的安排,娶過一位妻子,沒兩年妻子病去,此后他便未再續(xù)弦,直到如今。但他與魏劭不同,從不禁欲,身旁不乏女人。女人雖不缺,卻從未入心,至于過了一夜隔天便記不住樣貌的也不是沒有。
但像今天這樣,遇到這個看起來應(yīng)該是才成婚不久的小婦人,以致于令他竟如此心猿意馬,這種感覺實在前所未有。
以他身份地位,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,便是洛陽公卿大夫之家的有夫之婦,若真看中了,也不是不能弄到手的。卻沒想到,尾隨她的馬車,最后見她入的,是魏家的那扇門。
“表兄,我接祖母回來,路上祖母數(shù)次說起你。說你如今只身一人,身邊也沒個能照料起居的人。又不肯搬回家中住。祖母有些放不下。你不愿回來,應(yīng)該是出于我母親的緣故吧?”
朱夫人不喜魏儼,從前還同住時,雖不至于刁難,但似乎處處戒備。魏儼覺察了出來,十七八歲便自己搬出獨住,直到現(xiàn)在。
魏儼微微出神時,聽到魏劭忽然這樣說道?;剡^神,笑道:“關(guān)舅母什么事?是我自己放浪慣了,不想在外祖母眼皮子底下受拘束而已?!彼鋈幌肓似饋?,又道:“這回外祖母要是又要給我提什么親事,你知道了告訴我,我也好早些回代郡?!?/p>
魏劭笑道:“外祖母也是關(guān)切。”
魏儼哂笑:“若安排如弟這樣的一樁婚事給我。我便也認了。”
魏劭本在倒酒,聞言,持壺的手停在了半空,抬眼望了下魏儼。
魏儼自知失言,掩飾笑道:“弟妹貌美,世所少見,仲麟你福氣不小。既得美,又得兗州。祖母的這樁婚事安排,再好不過了。”
魏劭一笑,倒?jié)M一杯,端了起來,朝魏儼虛敬,慢慢飲了下去。
……
魏劭回來,已經(jīng)亥時末了。進來時,腳步略浮,跨那扇被他劈壞了剛修好沒幾天的門框門檻時,仿佛涌上一陣酒意,停了一停,抬手在門上扶了一下。
小喬這兩年早已養(yǎng)成了早睡的習(xí)慣。實在是除了早睡,也沒別的事可干。平常這時候,除非有心思睡不著,否則早已睡著。剛才等不住,自己先上了床,靠在那里,屋里沉靜,漸漸睡意朦朧時,被魏劭回來弄出的動靜給驚醒,急忙披衣下床相迎。這會兒見他停在了門口,一身的酒氣撲鼻,知道醉了,便叫仆婦扶他進來。
門外兩三個仆婦急忙過來,左右想攙住魏劭。
魏劭抬起眼睛,盯了站在跟前、卻未過于靠近的小喬一眼。見她也正望著自己,一臉關(guān)切的表情。大約是今晚喝的酒確實比平常的烈,xiong口一悶,忍不住又泛出一陣酒意,一把甩開靠近想扶自己胳膊的仆婦,自己抬腳跨進了門檻,往里走了進來。
小喬剛和魏劭同居沒兩天,就觀察到他似乎頗注重整潔,平常雖服玄色為多,但有股一絲不茍的勁勁兒。西屋里的仆婦伺候他久了,更知道男君有每日沐浴換衣的習(xí)慣。那個王媼不在西屋了,另上來的一個林姓仆婦方才見他回,就命人抬水進來,很快準備妥當(dā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