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媼扶徐夫人下榻,伺候換了衣裳,往東屋去。
……
昨夜朱夫人一夜無眠,早上起來兩眼浮腫。一早,魏劭來了,她想起昨晚兒子怒狀前所未有,心里依舊忐忑,勉強穩(wěn)住神,起先朝兒子露出笑容。見他也不坐,也不說話,站在面前只是盯著自己,顫聲道:“仲麟我兒,昨晚之事,確實是我不是。都怪我這個做母親的一時糊涂,竟對你做出那樣的事。昨夜你去后,我還道你往后不再認我這個母親了!我的心里……”
她眼眶泛紅,淚便流了下來。又哽咽:“你祖母那里,想必也是知道了吧……她原本就瞧不起我,往后更甚。也罷,只怪我自己糊涂,我今日便去她那里請罪,她要怎么責(zé)罰,我認了便是……”
魏劭兩道眉頭緊緊皺著,半晌,仿佛才壓制下了情緒,緩緩地道:“昨夜之事,我并未告訴祖母,也不打算讓祖母知曉,免得她憑空又添無謂煩擾?!?/p>
朱夫人一聽,松了口氣。
“只是你這里,須得照我兩件事?!蔽痕坑掷淅涞馈?/p>
“兒子只管講!”朱夫人忙點頭。
“第一,把鄭姝送走,往后不許她登我魏家的門。第二,母親往后也再不許與巫祝交通往來……”
他的眼里掠過一道陰影。
“若是叫我知道,下回你再合同巫祝做這種類于下藥的陰私丑事,我立馬讓人鏟平巫廟!”
朱夫人嚇了一跳。
昨夜事情沒成,她還埋怨了一會兒大巫給的藥不好。只是沒想到,兒子怎么就知道藥是自己從巫祝那里求來的。見兒子提這個,畢竟不光彩,漲紅了臉道:“不和巫祝往來,我是記住了。這回也是十分的后悔。兒子放心便是。只是第一條……”
她遲疑了下,抬眼看了眼魏劭。見他神色陰沉地盯著自己,一凜,心知這當(dāng)口,無論如何是留不下外甥女了。
“知曉了。只是你也知道,楚玉家中已無依靠,這突然送她出去,她又能去哪里?兒子你容我?guī)兹瞻才拧N抑悴幌渤?,?jīng)這一回,我也得了個教訓(xùn),往后再不會要你納她了。她這些年一直陪伴我,如今我要送她走,好歹要送的體面,給她備些東西,也算是成全她這么些年代替你在我跟前盡的孝……算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求你了?!?/p>
朱夫人說到傷心處,眼淚又流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