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她被陳瑞擄走不假,但過程似有疑竇,不若趁這機會找她自己問上一問便清楚了。
他這樣想,心里坦然了。于是抬手推門而入,轉(zhuǎn)過迎面那扇床屏,看到她和衣靠躺在床榻的一頭,被衾蓋到腹上,臉朝里,一動不動,應該確實如那仆婦所言,睡了過去。
魏劭徑直走到了床邊,正要叫醒她,先卻瞥見她朝外的那側(cè)面頰似乎帶著些殘余的淚痕,目光定了一定,便往下,轉(zhuǎn)向了她的手。
她的兩只手,此刻手心朝上地輕搭在被衾之外,手心纖軟,指蜷成了一個柔軟的自然角度,干干凈凈,宛若青蔥,衣袖也挽成了兩折,稍稍往上堆高,積褶在了肘彎下,便露出一截的玉臂,肌膚膩潤可見,唯獨中間那段手腕處卻纏著白色的一圈細軟麻布,隱有藥膏的暗色滲浮了出來,看起來很是突兀。
魏劭看了片刻,視線再次挪回到了她的臉上。
燭光從側(cè)旁照來,穿過了帳幔,半明半暗地投灑到了她的臉上,令她長長的眼睫在下眼瞼上投映出了一圈安靜的扇形暗影。她的臉微微朝里,他便只能看到她半張柔美的側(cè)顏線條?;锠T羅帳影,美人獨臥眠,宛若一枝隔著霧的海棠,單純對于男人的視覺來說,自然是一種能夠帶來愉悅的享受。
魏劭是個正常的男人。反正她也睡著了,難免便又多看了一眼。他這才仿佛忽然又留意到,她的唇角仿佛天生生的微微上翹,便像此刻,或許因了手腕痛楚,睡夢里她眉心分明是微微蹙著的,卻因這抿著的微微上翹的兩點唇角,睡容也憑空的增了幾分嬌憨之態(tài)。
魏劭注視了片刻,忽然有些不想叫醒她了。收回目光,轉(zhuǎn)身走時,床上的小喬卻仿佛感覺到什么似的,眼皮子微微動了動,慢慢睜開眼睛,模模糊糊看到床前有個人影微晃,大吃一驚,低低呼了一聲,人就一下驚坐了起來。
“是我!”
魏劭停了下來,轉(zhuǎn)身立刻道。
這幾天的經(jīng)歷,實在有些不堪回首,又自睡夢里猝醒的,難免杯弓蛇影了些。這會兒小喬也已經(jīng)看清楚了來人,慢慢地吁了一口氣。
她猜測他應該有事才來的。而且十有,應該是和自己被擄的經(jīng)過有關(guān)。便沒再說什么,坐那里微微仰臉。望著他。等著他開口。
過了一會兒,沒等到他說話。見他目光往下,循著低頭瞥了一眼。把自己的手慢慢縮進了被角,給遮住了。
魏劭便挪開了視線,也微微側(cè)過臉,并不看她,用平平的語調(diào)說道:“我過來,是想和你說一聲,好生養(yǎng)傷。漁陽暫時不用去了,等過些時候我也要回,到時順道再帶你一起回?!?/p>
小喬有些意外。但也沒說別的。只看著他,輕輕嗯了聲。
魏劭瞥了她一眼,轉(zhuǎn)身出去了。小喬聽到門外傳來他吩咐仆婦好生伺候自己的說話聲,接著,步聲漸漸消失了。
小喬慢慢地重新躺了下去。
心里隱隱,總覺得仿佛有些什么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