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烏維領大軍南下的那些日里,你去了何處?”
單于冷冷問道。
魏儼注視著座上的單于,朝他慢慢地下跪:“我便在上谷。”
單于眸中精光暴現,抓住寶座座圈的那只手掌猛地一收,聲森森然:“烏維稱是你向漢人通風報信,這才令他南下受挫?”
“確實。”魏儼平靜地道。
“不但如此,就在方才,烏維來我?guī)ぶ杏麣⑽?,被我反殺。他的尸首,此刻應還在我的帳中?!?/p>
單于猛地從寶座上站了起來,雙目圓睜,手指著魏儼,呼吸急促,突然,鏘的一聲,拔出了腰間寶刀,朝著魏儼快步拾級而下。
“你自回歸匈奴,我自問待你不薄,并未因你長于魏家而將你區(qū)分開來!我亦知烏維無能,一旦我死,恐怕不能彈壓二十四部,是故并非沒有考慮過廢他太子之位。你卻為何恩將仇報,先通漢人,今日竟又殺我兒子?”
單于厲聲質問,刀重重地架到了他的脖頸之側,猛地下壓。
利刃森森,立時割開了皮膚,引一道鮮紅血液,沿脖頸簌簌而下,瞬間染紅了衣襟。
魏儼似渾然未覺,雙目定定落于火塘中跳躍著的一簇火苗,出神了片刻,道:“我生而在世,本就多余,既辜負了魏家的生養(yǎng)之恩,也辜負了單于的知遇之恩,非人非鬼,豬狗不如,單于殺我,乃天經地義?!?/p>
他說完,雙膝彎折,緩緩地跪了下去,閉上眼睛,神色平靜。
單于怒視著他,目光漸漸猙獰,便在此時,王帳之外沖進來衣冠不整的烏珠屈,神色倉皇,疾步到了單于面前,噗通一聲下跪,叩頭道:“王兄!一切事情,都是我的主使!乃是我不愿坐視烏維攬功,這才命他前去報訊!也是我不堪烏維一向釁事于我,這才令他尋機除去烏維!王兄要殺,殺我便是,與他無干!”
單于盯著烏珠屈,冷笑:“他犯下這等罪愆,本該五馬分尸,你為給他脫罪,竟一應承攬,也罷,念在他也是我攣鞮氏后裔,我便免了他五馬分尸之刑,留他一個全尸?!?/p>
他厲聲呼喝武士入內。
一陣紛亂腳步聲中,王帳帳門忽被開啟,一支鳴鏑,朝著單于閃電似的破風而來,噗的一聲,正正插入了單于眉心,竟穿骨而過,shele個破頭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