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政殿,是平日進行朝會的地方。天子在此和諸臣處理政務辦公。
在宣政殿龍椅之上懸掛一把劍。懸梁之劍,有懸梁刺股,刻苦勤勉之意。也有昭示皇帝,時刻不能放松警惕的含義。
這把劍,被稱呼為承天劍,也被尊稱為民意劍。承天之運,象征萬民之意。劍懸天子頭頂,有“民為重,天子輕之”的含義。而劍的規(guī)制花紋不同,也象征天子傳承的問題。
黃帝時代,諸天子皆鑄赤銅之劍,取首陽山之銅鑄造。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,一面刻山川草木。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(yǎng)之術,一面書四海一統(tǒng)之策。這劍是按照帝軒轅的佩劍而來,象征王神傳承與黃帝,尊黃帝為圣祖。
這個規(guī)矩傳承萬年,但在龍相帝時代略有變化。大周作為天帝龍裔,他們用的承天民意劍,以龍為形態(tài)。劍身一面刻金龍之紋,一面畫山河社稷,劍柄則按照軒轅劍的樣式書農耕畜養(yǎng)之術和皇道治世之策。
荀易提及明宗遺留詔書,眾人來到宣政殿。成元帝親自摘下承天之劍,從劍鞘中拔出寶劍。這時,掉出一塊金帛和一本小冊子。
宗伯搶先拿過二物,先看到金帛,神色一變:“這的確是明宗皇帝的手書?!?/p>
成元帝握著承天劍,心中起伏不定。父皇留下詔書,這詔書到底是個什么態(tài)度,誰也不知道。
成元帝下意識看向旁邊的荀易,荀易對他微微點頭。
“朕感天年將盡,觀此一生,無愧社稷,無愧萬民。六合時邕,八方民安。然唯有一事常掛心頭,死后恐難見列祖列宗……”
宗伯看罷,將金帛傳閱給衛(wèi)王爺。“王爺,你來宣讀?!彼Z氣間多了幾分輕松,有這張詔書在,社稷無礙。
衛(wèi)王爺見狀,大聲朗讀出聲:“昔有桀畜崩毀社稷,禍害龍裔。朕本欲誅之,奈何荀卿攜諸臣相阻,讓此畜茍延一命?!?/p>
聽衛(wèi)王爺朗讀,毅王爺心中一沉:明宗居然留下這種詔書?
桀畜,不用說,指的是他父親。因為被踢出族譜,下咒抹去名諱,所以哪怕是在明宗的遺書中也不會出現他的名字。桀,乃暴虐之意,以此代指廢皇子。
再加上張口閉口一個chusheng,大家馬上明白先帝對這位廢皇子深深的惡意。
那么,這詔書對毅王一系不妙。
毅王爺對周邊人打了個眼色,眾人暗暗戒備。
荀易也吩咐身邊人:“招子放亮,打起精神?!贝笾艹缥?,哪怕是在朝之臣,大多都有一技之長,武藝傍身。尤其是各大世家,家主皆有家傳武學,血脈天賦。在這種情況下,朝廷容許在一些大宴的時候帶上幾個貼身護衛(wèi)。
而今宣政殿站著百余人,雖然將大多數侍衛(wèi)留在外面,但是場中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練家子。
氣氛壓抑,荀易等人小心戒備,將荀景、荀星、荀曇等三個女兒家護在身后。
“嬴琇,你也小心。”荀易對站在父親旁邊的嬴琇暗示。
嬴琇微微點頭,袖子里扣著一枚鳳凰玉牌,時刻保護在父親身邊。
“桀畜屠殺龍裔,性情暴虐,行事粗鄙,此等狼心狗肺……”衛(wèi)王爺頓了一下,詫異道:“這手書是先帝親筆所寫,不曾有任何謄寫,因此金帛上有幾行被劃去的字?!崩切墓贩尉捅粍澣ィ竺嬗钟行拚?。
“狼,毅勇之相。犬,忠義之相。以狼狗比之,實屬羞辱二獸。”
“好深的惡意啊?!避饕仔闹朽止尽r隔多年,他也能感覺到金帛之上明宗對廢皇子的反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