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熱的淚水洇shi了肩膀,方俊艱難地開口:“小寶,這輩子我們不圖你有什么大成就,就想著,你能正常地生活,過普通人的日子?!?/p>
“爸,”方秉雪喉頭發(fā)緊,“我很正常,我沒有做錯什么。”
“……你不正常!”
秦素梅突然抬起頭,發(fā)絲被淚水黏在臉上:“怎么可能是正?!瓊z男的!你怎么想的?我都沒聽說過這種事,你腦子不正常!”
瀕臨崩潰的她用了最大努力,才把“惡心”這個詞咽進去。
方秉雪安靜地垂下睫毛,沒有辯解。
“你是不是被騙了,”秦素梅用胳膊擦了把臉,語氣變得急切,“小寶,你聽媽媽說,你不要看外面那些電影什么的,跟著學,都是故意誤導你們年輕人!”
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,但越說越慌,心里沒底,秦素梅一直覺得自己的家庭很幸福,丈夫和兒子都有體面的工作,親戚之間的關系也和諧,走到哪兒,都是腰板筆直的,所以上午那會,她整個人都傻了。
“……我一看地址,正好是你們家方秉雪,還想問你呢!”
秦素梅的一個姐妹退休早,在附近開了家花店,生意挺不錯。
“直接把我店里的玫瑰都包圓了,說要漂亮的,品相好的,可大方了,我還說是哪個姑娘有這么浪漫的對象……”
其實對方也不是八卦,就是隨口閑聊,秦素梅單位里有個老師做了個小手術,身為園長,準備買束花去醫(yī)院看她,結果就聽到這么一段,她面色不顯,笑著開口:“那是,我兒子上班太忙了,買花什么的都是讓朋友幫忙……”
可心里的古怪感卻揮之不去,一直到下班的時候,秦素梅才摸了摸自己的臉,發(fā)現(xiàn)她一整天都在笑,嘴唇又干又僵硬。
“不行,我得去小寶那看看?!?/p>
她是這么跟方俊說的。
進了屋,方俊還在說她多心,買束花而已,有什么好別扭的,秦素梅自己也形容不出來,就是直覺不對勁,她在屋里來回踱著步子,偶然間,在臥室的角落里發(fā)現(xiàn)了撕下來的鋁箔條,很窄。
但能通過上面印刷的字母認出來,這是什么。
周旭很謹慎,用過的紙巾,拆封后的盒子,包括剩下半瓶的油,都統(tǒng)統(tǒng)收進垃圾袋帶走,只是昨晚做的時候,這一條小小的包裝袋邊緣掉在地上,被拖鞋擋住,沒看到,又陰差陽錯地被秦素梅發(fā)現(xiàn)。
對于父母來說,撞見這種計生用品,其實挺尷尬的。
不過他們家不這樣,早在方秉雪成年的時候,父親就教過他如何正確使用避孕套,這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彼此,也能更好地尊重伴侶,所以她不會視其為洪水猛獸。
可打掃屋子的時候,明明沒有這個。
那就只能說,是方秉雪回來后,才出現(xiàn)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