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（第1頁）

他不擰巴，不為難自己。

“……所以，就特難追？”

方秉雪雙手插兜，笑得像個被老師趕出去罰站的壞學(xué)生：“是啊?！?/p>

周旭拎著塑料袋，輕嗤一聲：“看出來了?！?/p>

“你能看出來才怪了，”風(fēng)大，方秉雪的衣角被吹得獵獵飛揚，露出清晰漂亮的腰胯輪廓，“不聊這個，小狗呢？”

出乎意料的是，周旭沒有帶他去那家小超市，而是停在一處小公園的外面，這里是市政前年才建的，花壇修剪成奧運火炬的形狀，很漂亮，是難得的郁郁蔥蔥。

周旭拎著塑料袋，帶著方秉雪往里走，隨便聊了幾句，不知怎么的，提到感情了，方秉雪說這玩意沒啥意思，周旭說你別為著個爛人就放棄自己，方秉雪說都那樣，周旭說中華兒女千千萬，方秉雪就說你拉倒吧，一個人多自在。

公園里面人不多，稀稀拉拉的，絕大多數(shù)都聚集在最東邊的空地上跳廣場舞，燈光黯淡，偶爾有踩著滑板的小孩飛速掠過，方秉雪本能地觀察了一圈，正想說這地也太荒的時候，突然想起來，他剛才打定主意，要是周旭再提這件事，就坦白。

“那個，旭哥，”方秉雪摸了摸鼻子，“我有個情況，還沒跟你交代呢?！?/p>

周旭微微扭臉：“什么？”

方秉雪斟酌了下語言：“就是，咱倆剛認(rèn)識那會?！?/p>

周旭站住了，沉沉地看著他。

方秉雪覺得那天是有點過火，同性戀太驚世駭俗了，吸引完那么多的眼球后，王川拍拍屁股跑了，他這邊的爛攤子還得硬著頭皮收拾：“那天你下河救我，真的很感謝……”

“夠了，”周旭扭頭繼續(xù)走，步子邁得很大，“我不想聽?！?/p>

方秉雪小跑跟上：“哎你這人，你聽我說完?！?/p>

他剛跟上周旭的步伐，小臂就被握住了，周旭沒回頭——就虛虛地往后一抓，反手拉著方秉雪：“小心點?！?/p>

前方是一片樹林，里面的土壤坑坑洼洼的，散落不少碎石，是有些難走，方秉雪低頭看路：“我有那么脆弱嗎，還得你扶著?！?/p>

周旭說：“嗯，看這身子骨跟雞蛋似的，顛一會兒都得散黃?！?/p>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說你虛唄，你可是自己說的，說身上的傷多了，可別再摔著。”

這話不對味了，方秉雪瞪他：“你罵誰呢？”

“沒罵誰，”周旭淡淡的，“我說它……過來?！?/p>

已經(jīng)往前走了十幾步，周旭松開方秉雪，蹲下身體，把那兜子洗過的排骨打開，十幾秒后，一只黑色土狗畏畏縮縮地出現(xiàn)在土坡旁，毛很蓬松，夾著尾巴，神態(tài)警惕。

這一打岔，就把剛才的話題揭過去了，方秉雪小心地邁過泥坑，蹲在周旭旁邊，周旭用手一個個把骨頭拔出來，只留下了肉。

“這只狗剛生下了崽，”周旭說，“排骨讓它吃吧?！?/p>

方秉雪抱著自己膝蓋，看那只狗很小心地湊上來，咬一塊肉，立刻后退好幾步，才慢慢地吃掉。

“那超市的小狗呢，不留點嗎，”方秉雪笑著說，“那只狗丑得很可愛?！?/p>

周旭也在笑：“是的，很可愛。”

風(fēng)刮得樹林作響，方秉雪認(rèn)不出這是什么樹，只感覺樹干虬曲蒼勁，有一種特別的頑強感。

“它活了十四歲，”周旭把散落的骨頭收拾好，“前段時間死了，已經(jīng)埋了。”

方秉雪愣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