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（第3頁）

秦素梅抽了下鼻子：“別笑話阿姨，當(dāng)時真的挺難受的?！?/p>

周旭沉默地點點頭，很安靜。

這個話題討論的時間不長，很快就揭過去了，方俊問了會周旭之后的打算，聽完說挺好的，周旭淺笑著，說自己學(xué)歷不高，沒那么體面，方俊就皺起眉，認真道：“靠本事吃飯，就是頂天立地?！?/p>

周旭剛“嗯”了一聲，對方可能嫌不夠，又加了句：“你們到我這歲數(shù)，或者見多了生死，就知道很多東西都是虛的，沒必要?！?/p>

“不是說別人都隨波逐流，按部就班地成家，生子，這是很正常的人生軌跡，”方俊繼續(xù)，“但是，如果你沒有選擇這條路，而是去嘗試別的可能，不代表就是異類。”

和現(xiàn)在的淡然不同，最開始的時候，方俊也無法接受。

該明白的大道理都懂，可放到自己身上，他更多的是心疼——畢竟和前人踏足過的康莊大道相比，別的選擇，會狹窄，困難，面臨更多的艱險。

秦素梅伸手，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。

那天晚上，周旭開車送朋友出發(fā)，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，方秉雪低聲說，自己喜歡這個男人。

方俊閉著眼，聽陽臺那邊的聲音，兒子是他倆的驕傲，向來沒讓家里操過什么心，樣樣都是拔尖的，這會兒卻小心翼翼地講，這段戀情是怎么開始的，有哪些啼笑皆非的趣事，以及之后的準(zhǔn)備。

到最后，方秉雪聲音有點啞：“對不起，媽媽，你那么喜歡小孩，但我……”

秦素梅已經(jīng)不哭了，她抬手給兒子擦眼淚：“沒關(guān)系的啊，媽媽喜歡小孩，可媽媽更喜歡你啊……”

走的時候，周旭注視著兩位長輩，千言萬語哽在心頭，只憋出了句：“您放心，我對他好。”

“那他也得對你好，”方俊半開玩笑，“這孩子皮得很，有時候就愛欺負人，咱離得近，他要是不著調(diào)了，你就跟我們說。”

剛才周旭詳細地講了自己之前的事，把秦素梅心疼壞了，她一做老師的，最受不了學(xué)生受苦，這會兒跟著幫腔：“沒錯，你可別替他瞞著，回來告他狀！”

“行，”周旭笑著，“我不瞞著?！?/p>

他待的時間挺長，下樓都快十點了，手上又拎了瓶蜂蜜柚子茶，方俊親手裝袋子里的，周旭沒客套，大大方方地接了，說以后方秉雪到家，督促他也喝點。

回去一眼，方秉雪果然在陽臺坐著，正擺弄那玫瑰花，聽見動靜抬頭：“回來了？”

“嗯，”周旭反擰了房門，“回來了?！?/p>

“聊我什么了嗎？”

“聊了，說以后你欺負我，讓我告你狀?！?/p>

方秉雪把花放下了：“好家伙，我什么時候欺負過你？”

“沒，”周旭洗過手，也過來坐陽臺上，“你對我很好，謝謝你?！?/p>

“怎么謝我，”方秉雪略微歪了下腦袋，“說說看?！?/p>

周旭注視著他的眼睛，喉結(jié)滾動：“這輩子都對你好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