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暈,缺氧,被吻到氣喘吁吁,方秉雪把周旭的衣襟抓皺了,眼神有些失焦,恍惚中感覺周旭放開了他,重新打開車門。
“我來開,你先歇一會?!?/p>
方秉雪沒逞強,換了位置后,他靠在副駕駛的車門上,等待著心跳的逐漸平穩(wěn),一直到出了縣城,才回過神來,扭臉看周旭。
周旭轉(zhuǎn)動方向盤:“嗯?”
“旭哥,”方秉雪說,“我還有點懵?!?/p>
前兩天周旭就說了,要開車送方秉雪回家,他這邊的事沒處理完,沒法兒現(xiàn)在就跟著過去,換城市一起生活,但是舍不得,想要多待一會兒,就打算把方秉雪送到家后,自己再坐火車回來。
“最多兩個月,”周旭看著他,“等我?!?/p>
方秉雪原本是拒絕的,覺得這樣太折騰了,但周旭堅持,他也就作罷,車窗外是萬壑群山,第一次看見的時候,方秉雪就覺得這里的山有神性,蒼茫,壯闊,仿佛摁在大地上的指紋,那么在神靈的注視下,和愛人共赴一段路程,算不上什么壞事。
很是浪漫。
他們開著一輛越野,從這座西北小城出發(fā),途徑甘南線,天空低得仿佛觸手可及,起伏的山脊線上是未化的積雪,草色初醒,不遠處有緩慢移動的牦牛群,毛發(fā)厚重,彎曲的犄角上還纏著褪色的布條。
黃昏降臨得猝不及防,當(dāng)公路被染成熔金色時,方秉雪才后知后覺地反應(yīng)過來,他真的離開了這里。
晚上,兩人在路邊的賓館過夜,第二天早起,繼續(xù)出發(fā),輪流開車。
那兜杏干已經(jīng)被方秉雪拆開吃了,酸,甜,有種芳香的回甘,再配上刀郎的滄桑磁性的歌聲——方秉雪扭臉過來:“說起來,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們西北人,唱歌不說多好聽吧,起碼能過得去。”
周旭沉穩(wěn)道:“寶貝,說清楚?!?/p>
方秉雪清了清嗓子:“沒事,反正我唱歌也就那樣?!?/p>
“那是我當(dāng)時太傷心了,”周旭說,“你如果現(xiàn)在讓我唱,肯定不是那種味道……聽嗎?”
閑著也是閑著,方秉雪笑了:“行,你唱吧?!?/p>
周旭真的開始唱了,還是那首《情人》。
片刻后,方秉雪打斷了他:“算了,哥,你別唱了,咱倆挺般配的。”
同樣的嗓音,相似的難聽。
到了服務(wù)區(qū),周旭停好車,撓了下方秉雪的手心:“我也覺得,般配?!?/p>
一個人開車的感覺,和兩個人輪流開車,完全不一樣,來的路上方秉雪走走停停,覺得無比漫長,而回去的時候,居然不知不覺,就到了自己家鄉(xiāng)。
方秉雪沒有近鄉(xiāng)情怯,但也在過了收費站后,稍微沉吟了下。
“火車站就在前面吧,”周旭坐在副駕駛,“你把我放那就夠了。”
方秉雪說:“行啊,那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?”
周旭想了下:“到家給我發(fā)信息,注意手,這兩天好好休息。”
方秉雪問:“然后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