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老閆的確沒撒謊,方秉雪沒事,確切來說,是沒大事。
但依然得在醫(yī)院躺段時間。
過年期間案件頻發(fā),瘋狂的飛車黨如嗅到血腥味的豺狼,除了盯著從銀行出來的人之外,還搶金飾,項鏈或者耳環(huán)被后座的人拽走,一輛承載著罪惡的摩托車便撕開空氣,在改裝過的引擎轟鳴聲中,消失于川流不息的道路。
方秉雪在追蹤的路上出事了。
絕大多數(shù)的辦案,不像警匪大片里那么刺激,紅藍相間的警笛嗚哇哇地叫,嫌疑人跟警方斗法似的飆車,中間還夾雜點槍聲和路人的四散奔逃,現(xiàn)實中要是有人開槍,群眾不太會本能地抱頭躲避,而是湊著看熱鬧,以為是哪兒蹦爆米花呢。
偏偏這幫跨省作案的飛車黨,還真帶了槍。
自制土槍,彈丸是黑火藥搭配鋼珠和鐵砂,有效射程二十米。
性質(zhì)惡劣,大年三十這天,刑警隊幾乎全員出動,追逃路上,亡命徒喪心病狂,居然對著警車射擊。
要么說是自制土槍呢,炸膛了。
開車的司機被霰彈打中,當即沒了意識,而車輛也立刻失去控制,眼看就要沖向路邊的民房。
而在聽見槍響的瞬間,方秉雪毫不猶豫,一腳油門——
當時在病房里,老閆還調(diào)侃,說你倆脾氣還挺像,開車撞上去的時候都太猛了,完全不怕死。
方秉雪穿著病號服,笑得有點靦腆:“沒想那么多。”
警車后座被撞出巨大的凹陷,幾乎報廢,幸運的是,方秉雪除了輕微腦震蕩外,就是手指骨折和一些擦傷,而那棟民房是做自制糧食酒生意的,擺的滿當當?shù)娜歉叨劝拙?,事發(fā)時全家人正在屋內(nèi)吃飯,一旦失控的車輛沖撞進去,后果不堪設想。
“值啊,”方秉雪挺樂呵,“我可太帥了?!?/p>
他當時手一點也不疼,車門變形了,勉強從里面擠著出來后,幾個嫌疑人都被控制住了,司機身上的血流個不停,方秉雪還“嘖”了一聲,問救護車到哪兒了。
同事急得圍著他轉(zhuǎn):“別操心別人了,先瞅瞅你吧!”
方秉雪抬起胳膊看:“就玻璃渣子擦著了……哎,我手機呢?”
手機從車門里扒拉出來的時候,屏幕全碎,方秉雪心疼壞了,躺在擔架上,撅著嘴,說領導得給我報銷。
他不逞強,出了這樣的車禍,肯定得去醫(yī)院檢查下的,礫川縣醫(yī)院醫(yī)療條件不太好,方秉雪和受傷的司機被緊急送往鄰市一家三甲醫(yī)院,其實方秉雪心里有數(shù),覺得可能是個輕微腦震蕩,因為他稍微有點眩暈,結(jié)果剛到醫(yī)院就發(fā)現(xiàn),手腫了,疼。
拍片一看,中指,無名指和小指都骨折了,連帶整個右手都得固定住,還好處理及時,方秉雪回到病房,吃了片止疼藥,已經(jīng)生龍活虎了。
他有點不好意思跟周旭說。
醫(yī)院這邊有專人陪護,確定沒有顱內(nèi)出血,只是輕微程度的腦震蕩后,繼續(xù)嚴格評定他的狀態(tài),領導層很重視,帶著花來看了好幾次,因為牽扯到自制qiangzhi,在追查這些違禁物的來源,所以案件是保密狀態(tài),方秉雪猶豫了一天,決定先不告訴周旭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