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廂里一開始先是沉默,然后紛紛耳語說記得旭哥唱歌是不咋地,但也不至于這么難聽啊,后來見周旭充耳不聞,抱著立麥在那特投入地唱,丁勇嘆了口氣說孩子大了隨便吧,估摸有心事了,大家先吃著,甭搭理他。
于是一堆人該吃果盤吃果盤,該聊天聊天,中間有對情侶還偷摸著親了口,都在努力忽略周旭的嘶吼,以至于門被從外面推開的時候,也沒被及時注意。
而等到那人伸手,把銀色立麥握住,歌聲停下的時候,大家才停止動作,同時看去——
方秉雪的手搭在話筒上,虛虛握著,往自己這邊拉了點,笑盈盈的:“怎么回事啊,唱這么傷心。”
周旭沒太大反應,沉默地看著他。
這人不是他們朋友圈的,連丁勇都不認識,只覺得這青年長得挺好看,聲音柔和,舉手投足間有種很溫潤的沉靜感,像捧新雪似的,干干凈凈。
然后,在眾目睽睽中,周旭沒什么表情地伸手,捏住方秉雪的臉頰,往外扯了下。
方秉雪的笑意瞬間沒了。
他一巴掌給周旭的手拍開:“你干什么,神經(jīng)病??!”
一屋子的人都沒動,鴉雀無聲。
……全部被鎮(zhèn)住了。
因為這人動作很麻利,穩(wěn),又狠,沖著周旭嚷嚷完后,就擰著眉,揉了下自己泛紅的臉。
然后,周旭,那個看誰都不順眼,表情臭的像欠他兩百萬,兇得誰跟他搭話都得挨罵的周旭,那個一身硬骨頭,徒手把玻璃片從傷口里拔出來都不皺眉的周旭,正嘶吼著唱歌的周旭,被闖進來的方秉雪罵了的周旭。
突然笑了,笑得很靦腆,很羞澀。
“沒反應過來,”他略微往后退了半步,快速眨著眼,“我以為做夢呢……你吃飯了嗎,要不要吃水果,喝茶嗎,還有那個咖啡,酒也有?!?/p>
方秉雪捂著臉,不滿地瞪他。
周旭舔了下嘴唇:“啊,捏疼了?對不起啊我看看……”
“沒,”方秉雪這才松手,“你今晚也來這玩嗎?”
“心火”錢柜著實熱鬧,縣城又實在是小,周末容易撞著,周旭忙不迭點頭,聲音變得軟乎乎的:“嗯,朋友帶我出來的,就唱個歌,我沒亂玩?!?/p>
他這話不說還好,一說,屋里一幫子人坐不住了,都是人精,不是什么信男善女,聞出不對勁后,立刻開始咳嗽起來,嗓門一個比一個大,丁勇還捏著鼻子在那跟著學:“朋友帶我出來的——”
旁邊的人立刻接:“我沒亂玩——”
跟進了猴山似的,吱哇亂喊一通,周旭扭頭罵道:“叫什么叫!”
丁勇滋溜一下從沙發(fā)上滑下來了,捂著xiong口:“你好兇啊兄弟!”
旁邊那活寶也跟著坐地上:“我屁股摔疼了兄弟,你要不要來看看兄弟!”
“靠,”周旭搓了搓臉,“別理這幫孫子,都喝多了?!?/p>
方秉雪倒是不尷尬,很自然地沖著眾人笑笑:“我在外面見著旭哥了,進來打個招呼,沒打擾吧?”
“不打擾不打擾!”丁勇鯉魚打挺,一個箭步躥過來,“這位朋友叫什么呀,來來來,喝一杯再……周旭你大爺?shù)母墒裁茨?!?/p>
周旭已經(jīng)推著方秉雪往外走了。
丁勇不樂意,跟在后面:“干嘛呢這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