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今晚說這些,不代表我接受了,”方俊步伐有點慢,“只是提醒你別過火,注意保護(hù)自己?!?/p>
做醫(yī)生的,時常得站著做幾個小時的手術(shù),方秉雪記得父親有段時間腿不好,走路一瘸一拐的,他當(dāng)時年齡挺小的,亦步亦趨地跟在旁邊,說要當(dāng)爸爸的拐杖。
當(dāng)時方大夫笑了很久,說我們小寶心軟,知道疼人。
后來他又嘆氣,說心太軟了容易吃虧。
如今的方秉雪,個頭早已超過父親,同樣把速度放慢,等著父親說完,但方俊沉默許久,除了提醒他保護(hù)自己外,沒有再多說什么。
到家后,方秉雪首先整理了下花束,他打理的技術(shù)一般,花瓣落下不少,看著還有點心疼。
“瞧,”方秉雪發(fā)彩信給周旭看,“你的花要敗了。”
周旭的電話打過來了,先問他是不是到家了,然后說我再給你買新的。
“不用,”方秉雪倒在沙發(fā)上,聲音悶著,“我不太會收拾這些東西……你別給我買花了?!?/p>
“那等我到的時候,我收拾,”周旭說,“我來?!?/p>
方秉雪進(jìn)屋的時候沒開燈,也沒開電視,黑暗中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抱枕,擱在他下巴那里,有點難受,但方秉雪沒動,哼哼唧唧地跟周旭小聲聊天,過了會兒,周旭突然叫他:“寶貝。”
“嗯,”方秉雪問,“怎么了?”
周旭頓了下:“是不是有什么情況,你沒告訴我?!?/p>
“哪兒有,”方秉雪笑了,“你怎么突然說這個。”
周旭說:“感覺你不開心。”
方秉雪把抱枕往下挪了挪:“你千里眼???”
“我想你了,”周旭低低地說,“特別想?!?/p>
倆人都不說話了,在外面都是能獨當(dāng)一面的人,打電話的時候還挺有情緒的,過了會兒,方秉雪說:“沒事旭哥,咱很快就能見著了?!?/p>
這通電話說完,方秉雪xiong中那股難受勁兒消散不少,他把手機(jī)放下,趿拉著拖鞋去開燈,趕緊照了照鏡子,很好,眼皮兒的浮腫消得差不多,眼神不頹了,恢復(fù)了神采奕奕的明亮。
事已至此,方秉雪不想著隱瞞什么了,也不會特意去抗?fàn)?,他理解并尊重父母的保守和固?zhí),但同樣的,他仍小心翼翼地呵護(hù)自己的愛情,努力讓這兩份看似對立的情感,能夠得以共存。
畢竟,兩者都是出于愛。
說來也巧,回來沒多久,隊里就接手了個案子,是情感糾紛引發(fā)的故意傷害,還挺血腥的,出現(xiàn)場的同事回來后,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:“媽呀,我這輩子都忘不了,破門而入的時候,受害者渾身是血都快休克了,你們猜嫌疑人在干什么?”
他壓低了聲音:“趴在身上,還在……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