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有警笛聲傳來,人群嘈雜,周旭瞳孔猛地緊縮,毫不猶豫地上前。
范友芳仰著臉,還沒來得及出聲,就被周旭一把扯起,那賭鬼也跟著跳起來,連滾帶爬地抱著范友芳的腿:“那個誰……老師!你救我,你救我啊——”
“……所以范老師,用盡全力地為警方爭取時間,”方秉雪低聲道,“才把周旭控制住的?!?/p>
老閆一拍大腿:“沒錯,你都不知道那王八蛋勁兒有多大,我們費老大勁兒按著!”
方秉雪輕輕地笑了下。
諷刺的是,賭鬼沒兩年就病死在了獄里。
而下車的時候,老閆最后說的是:“周旭聰明,但他這人太拗,只要認定的事,給天捅個窟窿他都敢去干?!?/p>
他嘆了口氣:“容易吃虧啊?!?/p>
方秉雪跟在后面,垂著睫毛,沒有接話。
但這次回去,他沒有再逼著自己不跟周旭聯(lián)系了,可能是憋得太久,情緒終于有了個口子,得以重新傾瀉,不知從哪一天開始,兩人恢復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。
方秉雪知道,周旭最近干活砸到了手,有點疼。
也知道網吧那里的娃娃機鬧了笑話,有個小孩抓不出來,一怒之下鉆進了機器,卻傻了眼。
每天晚上,方秉雪都能從話筒里,聽見周旭低沉而磁性的聲音,有點心癢癢。
“手還疼嗎?”
“嗯……有點,主要是都破皮,流血了。”
好家伙,這就是猛虎嗅薔薇,硬漢故意撒嬌了。
方秉雪無言地揚起嘴角:“怎么著,我去給你縫兩針,別留疤了?!?/p>
“那不用,你說過,男人有點疤好看?!?/p>
“是嗎,那你說說,你身上哪兒還有疤?”
“要不我這會過去,脫了你親自檢查?”
說到最后,兩人都笑了。
但到底,他們也沒有見面。
天慢慢地冷了,這次國慶,方秉雪準備回一趟家,晚上和周旭打電話的時候,對方頓了會兒,才猶猶豫豫地開口:“那啥,我猜你這次要回去,所以往車上放了點東西,你看叔叔阿姨……”
方秉雪嗷一嗓子從床上坐起來:“周旭,別告訴我你給我塞了兩頭羊!”
“沒,”周旭連忙說,“你不是坐火車回去嗎,沒法兒帶,很輕便的東西,真的!”
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,方秉雪都洗漱過,不想再下去跑一趟看,這會板著臉:“你什么時候放的,什么東西?”
周旭就笑:“就點保健品……很輕便的。”
“沒必要,”方秉雪又躺下去,終于心下平靜些許,“你這,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?!?/p>
不過,只要不是羊,別的都好說。
他實在不想開車回去,一路上羊肉解凍化開,說不定還得淌血水,太可怕了。